“起。”
崇明皇帝坐在禦座上,從這些臣子臉上劃過,他離開將近一月,一月之中發生何事,他通通知曉。眼神掃過幾位皇子臉上時,崇明皇帝多看了姜合一會兒。
“朕出京督收一月,經過三州,三州農耕業依舊蓬勃,糧食年年增收。”崇明皇帝道:“哪怕今年冬日來的較早,邊北一片荒蕪,中州卻並未出現此狀,果真是,天佑大楚啊。”
眾臣一同下跪道:“天佑大楚,皇上聖明。”
“今年邊北餓死許多人,大小動亂不斷,中州卻並未有金察人南下搶糧的事發生。”崇明皇帝笑了下,“這都是轉玉的功勞。”
哪怕章暮常在朝堂上作壁上觀,不怎麼言語,卻還是免不了被崇明皇帝單拎出來。章暮一頓,出列道:“皇上言重了,臣之責,便是為皇上和百姓守住邊北防線,實在不敢邀功。”
崇明皇帝抬抬唇角,眼中卻無笑意。
朝堂一時安靜下來,新上任的兵部尚書道:“陛下,臣有事奏。”
崇明皇帝收回目光,看向方照,道:“說。”
原本這兵部尚書的位置,是要由兵部侍郎頂上的,可這方照臨到換職之時,突然立了功,於是便越過菱嬪的哥哥,頂上了尚書之位。
“臣昨日收到了個訊息,惶恐至極。”
“何訊息?”
方照從袖中拿出一密信,崇明皇帝身邊的小太監上前接過,遞給皇帝。
“此密信上說,東洋海主派使臣前來,向皇上討要好處不成,回去後便大斥皇上昏庸,轉而與邊北的金察珏聯手,準備從海上進攻大楚。”
“什麼?!”
朝堂哄鬧,章暮一驚。
姜合抬頭看向皇帝,只見皇帝眼中起了些笑意。
他又回身看向章暮,章暮與司空允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看他二人的表情,姜合便知此密信為假。且按照那日端康貴妃所言,結合現下章暮的表情,說不定章暮回到邊北後,知曉了章大將軍與老首領之事,與金察珏一同子承父志,重新定下君子之約,一同想讓邊北太平,那金察珏便更不會與東洋聯手進攻大楚。
章暮耳邊盡是大臣們喧嘩的聲音,偌大朝堂如菜市場一般。
“此密信從何而來?”崇明皇帝一開口,威嚴的聲音壓住了喧鬧。
“回皇上,此密信從海邊傳來。”方照行禮道:“業州一漁民出海時,不慎被風浪捲走,醒來便在東洋海主所在的東洋主島上,此人上前詢問,這才知是東洋海主已下令,不日後,便要與邊北一同攻打大楚,故主島上人人都在備戰,而此人嚇得連夜回了大楚。”
漏洞百出,章暮皺著眉,邊北與東洋主島一個在最北,一個在最南,中間相差幾千裡,如何能聯手進攻大楚。再說皇上督收前,便有重新攻打邊北之意,現下這信出現的也太是時候了。
章暮抬頭看向崇明皇帝,眼見皇帝神情,看著也是對這處處破綻的密信,相信了幾分。
不知是攻打邊北之心未滅,還是又起了東拓東洋之心。
“轉玉,你怎麼看?”
司空允心頭一震,看向章暮。
章暮緩緩站出,回道:“臣以為,此信還需得查證。”
“哦?”
“且不說業州與東洋主島相隔幾百海裡,這人是如何活著漂過去的,敢問一漁民是如何能從備戰中的主島順利逃出的?”章暮平靜開口,似乎是真的發問。
崇明皇帝看向方照,方照道:“臣身為兵部尚書,定是查證了才敢上奏皇上,十四殿下也親自派人去邊北查證一番,才帶回了此信,您若不信,便讓十四殿下說與您聽。”
眾人看向姜星,只見姜星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與章暮平齊。
“回父皇,兒臣受方尚書所託,派親信去邊北查此密信。”姜星腦袋一揚,“親信到了邊北,正好撞上大批逃難的災民,一問才知,他們今年的糧食雖收成不好,確也是勉強夠吃的。誰知邊北的王,也就是前些日子來過皇城的金察珏,下令全東塔收集糧食,供應軍隊,他要攻打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