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是誰人指使我,只知傳信的是京中人。那人不常居裘州,只偶爾來一次。”眼球血流不止,那人道:“我只尊命令列事,真的不知是何人下令啊!”
貪生怕死之人,稍微給點教訓,便會託盤而出。如今到這種情形,說出的話怕八九不離十。
姜合看了眼章暮,道:“連為何人所用都不知,還敢此行此不要性命之事。”
章暮怒道:“章群,軍法伺候,讓他接著往外吐!”
章群上前道:“是!”
“允之,將軍府現有僕役全部換成邊北軍人,剩下的全部趕出府去!”
“是!”
一番折騰後,客衣帶著人清理大堂血跡,章暮與姜合一同回了寢殿。
洗漱過後,章暮便抱著人不撒手了。
這幾日,他時常愛粘著姜合,人前不經意的接觸和人後的時常的不放手,讓姜合有些哭笑不得。
“明日去將紅玉樓查搜了吧。”姜合道:“董不生身後之人手眼通天,若哪日再行此計,我們怕是更被動。”
“好。”
——
紅玉樓為裘州最高大的樓,因著關門許久,從前門前的空地上已經被民間小攤販佔滿了。平日裡這些尋常百姓根本不敢在此處多做停留,哪怕是從紅玉樓前路過,也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走路,生怕沖撞了哪位貴人。現下見士兵逐漸包圍紅玉樓,便都看過來湊熱鬧。
眼見四周湊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無奈下,司空允和章亭崢帶人清了條路出來。一人上前貼了朝廷的搜查令,隨後四周人漸漸圍到外面去。眼前開闊不少後,姜合與章暮下馬並肩走了進去。
紅玉樓從外面看富麗堂皇,紅底覆樓金瓦蓋,內裡更是奢華無比。
這些日子無人在此,樓內的胭脂水粉味還是不減分毫,瓊漿玉液也還在樓上一大金罐中落下散往各處,潺潺流水中一葉葉扁舟順流而下,旁邊花草繁盛不似方才過冬。
章暮伸腳踢了踢身邊的椅子,椅子摔倒,一處陷了進去,旁人扶起來後,章暮笑道:“董不生這還真是金窩,連這嫖客坐的椅子內裡都鑲金。”
姜合也在一旁笑了下。
紅玉樓大,上百個屋子中,每個屋子的機關都窩藏甚多,姜合從樓梯而上,與章暮一同帶著人去了董不生的屋子。
董不生屋子內的富貴程度,姜合也不禁挑了挑眉。
屋內佔頂樓半層,賭場溫泉應有盡有,屋內最大的柱子三人尚能抱住,頂端與屋頂介面處刻了一條蜿蜒的龍。
皇帝是為真龍天子,宮中盡是龍紋。此刻龍在這裡,董不生與之身後之人謀的篡位之心,盡顯。
姜合眯了下眼,正午的日頭照進屋裡,金子反光下,窗邊一處櫃子裡,散出些許別樣的味道。
他伸手拔出身旁人的劍,對著櫃子一砍,櫃門散開,裡面的東西讓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章暮往近處走了兩步,“這是死人還是布偶?”
屋內香味更甚,姜合怕像上次那樣是何藥物,拉著章暮後退兩步,身旁人捂住鼻子,把櫃子裡的東西搬了出來。
落地十個女子,各個姿勢不同,身著衣物也不同。每個女子的臉上表情都生動不已,或是舞姿,或在斟茶,又或是在床上伺候。
姜合沉了沉眼,眼前這十個女子顯然不是人皮所做,而是死後不知被董不生用了什麼法子,留存至今。
“喪心病狂。”姜合閉了閉眼道。
不知那日城門前小廝所說的李家女兒可在其中,姜合一個個看過去,這背後又有多少人家因此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