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遊暗!”
幾步走到天臺,虞照一眼就看見了被人惡意擋著的天臺小門。
鑰匙不翼而飛,門鎖是那種很粗的用鐵鏈固定的大鎖,門把手上還別著掃帚。
“操,他媽到底是誰幹的!”虞照試著暴力拆卸了一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使勁踢了一腳給門踢出了一條縫,虞照急切地說,“遊暗!你等等我,我去找點工具,你沒事吧?”
靠著的門板突然往裡擠壓,遊暗知道是有人來了,有風順著縫隙撫過自己的額發,遊暗忍著痛湊到門縫邊,啞著嗓子問:“虞照?是你嗎?”
聽見遊暗叫自己,往下走了半層樓的虞照又重新折返回來,開啟手機的手電筒好讓自己能看見遊暗。
周圍亮堂的一瞬間,虞照看見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遊暗。
不是說形象上的灰頭土臉,是眼睛,這麼久以來,虞照沒有看到過眼裡盛滿了灰暗、空洞和一絲絲恨意的遊暗。
心髒好像是被人捏在手裡隨意蹂躪一樣痛,虞照慢慢伸出手,透過狹小的縫隙貼上了遊暗冰涼、骯髒還帶著幹涸淚痕的臉。
“沒事了,遊暗,我在這,我來了。”
控住不住的眼淚順著虞照的下巴滴落在地上,從知道遊暗失蹤的忐忑不安到看到遊暗這一秒,所有的情緒排山倒海似的壓向虞照,驚慌、害怕、焦急、欣喜,難過……
好像在地獄之門走過一樣。
拿著榔頭棒槌追上來的李耘柯和姍姍來遲跑得快斷氣的路津看到這一幕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把工具放在虞照腳邊,李耘柯和路津就默默到樓下等他們了。
吸了吸鼻子,虞照一邊讓遊暗躲遠點,一邊拿起工具使勁往門鎖上砸。
門鎖雖然笨重,但時間太長,已經生鏽了,在比他更重的烙鐵下只能英勇就義。
纏繞著門鎖的長長的鐵鏈被虞照一圈一圈地解開,遊暗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只是微仰著頭看著冷臉解鐵鏈的虞照,好似在解自己的心門。
一把推開鐵門,虞照兩步走過來蹲在遊暗面前,小心地解開遊暗的手腕,繞著遊暗看了又看,確定沒什麼嚴重的大問題才稍稍放下心來。
“你有哪疼嗎?”
遊暗沒說話,只是用他那雙濕潤的眼睛看著他。
以前虞照覺得電視劇裡演得都是狗屁,直到此時此刻,才發現,原來那句臺詞是真的。
有些人的眼睛真的會說話。
風幹的淚痕在臉上的存在感還是很強,新的覆蓋上舊的,虞照沒去擦,任由它打濕自己的衣襟。
把自己的外套脫掉給遊暗披上,虞照溫柔地把遊暗擁在自己懷裡,像媽媽對待自己最珍愛的小孩那樣輕拍著遊暗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遊暗,我在這。”
一個人積壓了幾個小時的百感交集的情緒狂風驟雨般包裹住遊暗,漸漸地,虞照的肩膀也被滾燙的眼淚浸濕。
等遊暗稍微平靜下來之後,虞照無意識摸上游暗的耳朵,卻意外地沒有感受到熟悉的阻隔,偏頭去看,發現遊暗的助聽器不見了。
瞪大眼睛,指了指兩個人的耳朵,意思很明顯,助聽器也被拿走了?
遊暗不在意地聳聳肩,點點頭,覺得這樣也挺好。
很久沒有這麼平靜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