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遊暗就轉身走了,路津站在幾步之外的臺階外,跟齊睿銘大眼瞪小眼半分鐘,然後也擺擺手走了。
路津現在時間緊迫,結婚要弄的事情太多了,他恨不得像孫悟空那樣能分身。學校舉行完畢業典禮路津就和女朋友回國了,走之前又飛去和虞照吃了頓踐行飯,這次虞照沒喝多,清醒得很,卻也沒明確說什麼時候回國。
坐回到自己車裡,路津回過味來覺得挺有意思的,也忍不住在設想,如果今天真是虞照來送,這個場面他是真想看。
沒急著發動車,路津降下一點車窗,冷風呼呼灌進來,撥通電話,那邊響了十幾秒才被接通。
“嘛呢?”
虞照簡直無語,眼睛都沒睜開還得回答路津的弱智問題:“他媽現在幾點你知道嗎?我不睡覺我幹嘛?”
“呃……”路津語塞,忘了他現在回國了。
尷尬地清清嗓子,路津正襟危坐,刻意賣了個關子:“誒,你猜我剛才見誰了?”
手機擴音放在枕頭邊,虞照拒絕和路津玩這種幼稚的你猜我猜的小遊戲,不耐煩地說:“再說廢話就掛了。”
想虞照是真的能幹出來這事,路津也不磨嘰了,一鼓作氣說完:“遊暗啊,我把請柬給他了。而且,而且,搞笑的是什麼你知道嗎?不知道是他男朋友還是誰,站在遊暗旁邊,指著我問我是不是虞照,臥槽,樂死我了……”
可能經緯線也會影響笑點,虞照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呵,就這點事兒你半夜給我點電話?睡了。”
“我靠?”路津聽著電話裡的忙音,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尼瑪也是越來越會裝了,指不定心裡怎麼在意呢。”
——
回到實驗室後遊暗一整個就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齊睿銘跟著遊暗東轉西轉,在遊暗第三次拿起水杯時終於忍不住開口:“要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嗎?”
心裡一直像壓著塊沉重的大石頭,遊暗很像表現地若無其事,可是他做不到,現在他也懶得去偽裝。
虞照真的要結婚了?遊暗不再假裝自己很忙碌,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腦子裡不合時宜地回想起他和虞照的最後一次對話。
所以那個時候其實虞照就已經有物件了?那天晚上開車出門把他一個人扔家裡也是找別人去了。
真的結束了。
眼淚早就在眼眶裡打轉,此刻終於滾落,齊睿銘低頭就看見遊暗面前的資料被眼淚暈開。
遊暗交換回來後齊睿銘就敏銳地發覺遊暗狀態很不對勁,雖然以前也對他愛答不理的,但是現在遊暗是對所有人都很冷漠,好像失去了情緒感知能力一樣,齊睿銘也聽到過師弟們說遊暗師兄最近怪怪的,感覺魂都飛走了一樣。
“遊暗……”
“我沒事。”遊暗很快地搖頭,脫掉實驗服,拿上手機去了導師的辦公室。
遊暗現在很累,他得跟導師請假,前幾天回來時導師就說要給遊暗放假,讓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但是遊暗拒絕了。
辦公室現在都沒人,大家都去實驗室做實驗了,齊睿銘彎腰把遊暗滑倒地上的實驗服拾起,請柬太大,實驗服的兜裝不住,猶豫了幾秒,齊睿銘伸手把請柬拿出來。
順著開啟,齊睿銘把目光定格在新郎那一塊。
新郎:路津。
所以根本不是虞照,齊睿銘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把請柬放回原位,覺得心揪得更緊了,看起來對什麼都毫不在意的遊暗,竟然都沒有膽量開啟所謂的請柬。
齊睿銘覺得遊暗是一個很標準的淡人,跟遊暗相處這麼久,他從來沒見過遊暗生氣發火或者其他一些過於情緒化的表現,除了傷心,但這都跟虞照有關。
為什麼不敢開啟連看都不敢看呢?你也害怕嗎?還是接受不了他也許真的要離你而去的事實。
當然是嫉妒的,齊睿銘不得不承認,憑什麼呢?那個所謂的前男友,遠在大洋彼岸之外的那個人,憑什麼能這麼輕易掀動遊暗的情緒,五年都不能消弭?
他真的那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