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第二次了，這已經是遊暗第二次提複合的事情。
不知道還要怎麼說，虞照把電腦合上，認真地望向傷痕累累的遊暗，覺得遊暗除了瘦了點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大的變化，他總是跟不上他的節奏。
像以前遇到不懂的問題就要纏著遊暗問清楚一樣，現在虞照也在認真向遊暗發問：“為什麼你總是把這種事情說得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分手是，複合也是。”
虞照望了望天花板，覺得一瞬間他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新年，一遍又一遍地問遊暗，跟不跟他走，為什麼要分手。
“你提投影是想說明什麼？”遊暗還沒想好措辭就被虞照奪去話頭，好像虞照並沒有在等他的答複，繼續自說自話：“你是想說我忘不了你是嗎？我說是，然後呢？然後我就要像你提分手那樣沒有異議地答應複合嗎？忘不了就要和你複合嗎？遊暗，你是這麼想的嗎？“
分手一直都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道刺，每提一次就會紮得更深，但不管是拔出還是深入，都是一樣的結果。
虞照疲憊地捏捏眉心，低聲重複著，“沒有這麼簡單的事。”
“或者……”虞照話鋒一轉，沒有錯過遊暗瞬間聚焦起來的雙眸，一錯不錯地注視著，慢慢說：“你告訴我當初為什麼要提分手。”
於是虞照眼睜睜看著遊暗又變回了一副無助欲言又止的模樣。
跳動的心慢慢沉入谷底，虞照自嘲地笑笑，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是又轉身去忙自己的事，這次沒有一心二用，做到了視遊暗如空氣。
手指敲擊鍵盤的輕微噠噠聲逐漸在房間內響起，偶爾虞照還分神接聽電話，遊暗距離虞照不過兩米遠，卻覺得此刻兩人之間隔了無數條怎麼跨都跨不過的鴻溝。
分手之後，遊暗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安眠藥又買不到，只能又半夜爬起來刷題，刷累了就趴桌子上睡，要不就直接熬到天亮在白天睡，作息徹底不規律起來，餓了就隨便買點麵包泡麵吃，也因此胃痛住了好幾次醫院。
高考結束那天，精神和身體雙重緊繃的遊暗終於鬆口氣，也終於支撐不住在大街上暈倒被路人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遊暗精神狀態不好，現在完全是在強撐，必須馬上接受藥物治療，遊暗說好，在醫院開了藥後拿回家，按療程乖乖服用。
服藥期間遊暗唯一的寄託就是病好了重新去找虞照，一定要好好吃藥，不要被看出來端倪，所以即使有再嚴重的副作用，即使忍受不了後期的戒斷反應，遊暗還是沒有放棄。
病好了要去找虞照，他想。
但是除了這個，還有陳進南這一枚定時炸彈。虞衡給陳進南錢後，遊暗再也沒有聯絡上陳進南過，好像這個人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說不出再給點時間這種話，遊暗最後看了一眼依然忙碌的虞照，往身後藏了藏顫抖不停的手腕，轉身往門口走。
虞照現在這套房子是個大平層，巨大的落地窗隔音效果良好，也因為拉著窗簾，所以遊暗沒發現外面突降大雨，一拉開門剛走出一步就被大雨洗禮全身成了落湯雞。
“……靠。”人在無語的時候除了會苦笑，別的已經說不出什麼了。
在原地愣了兩秒，遊暗自認倒黴，抹了把臉上的水，準備自暴自棄淋回去，雖然這裡離他租的房子很遠很遠。
靠在門上，虞照看著遊暗在雨中傻傻淋雨，在心裡倒數他會什麼時候回頭，可321之後，遊暗卻直愣愣跑出去了。
“……”
追出去的時候虞照也淋了一身，扯著遊暗的胳膊，雨幕中，虞照完全看不清遊暗的表情，雨點砸在頭頂，虞照幾乎是吼回去的，“你是傻的嗎？這麼大雨你就這麼走回去？”
委屈剎那間翻湧，遊暗真是覺得自己進退兩難，走也不行，留也不行。淚水是熱的，混著雨水，沾上舌頭有一種很惡心的味道，遊暗忍著嘔吐的沖動，也跟著發洩自己無處安放的情緒：“不然呢？在你家賴著不走嗎？你又不歡迎我。”
被這種邏輯打敗，虞照切實舉起雙手投降，“ok，我的錯，進去行嗎？”
重新進屋，關上門，一時間房間裡只有一連串的水珠滴在地上的聲音，虞照彎腰換鞋，順手給遊暗拿了一雙一次性的：“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