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遊暗一直在特教學校學習生活。
沒有人覺得他奇怪,也沒人對他感到好奇。
除了一些無所事事的腦殘。
遊暗下公交車後走進巷口的第一秒就知道那些人又來了。
今天是個陰雨天,頭頂的烏雲一片連著一片,看樣子是要下雨。
黑色書包帶子鬆鬆垮垮地趴在遊暗左肩上,男生懶懶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對面的一圈混混。
幾乎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恨不得把遊暗吃了的表情,染著標準不良少年的彩虹發色,穿著白t和黑色束腳褲,手裡還拿著木棒。
從遊暗這邊看過去,明顯能看出來因為複染太多次,染發膏太劣質,頭發已然十分毛燥,跟雞窩沒什麼區別。
最中間的紅色雞窩頭看見揹著光出現的黑發青年,一改剛剛跟身邊綠色雞窩頭嬉皮笑臉的神色,吐掉不知道從哪隨手摘的草根,咬牙切齒道:
“今天老子不把你打趴下我就不用在這片混了!”
以紅色雞窩頭為半徑的一圈混混立馬開始高聲附和。
“上次是她媽你小子走運!這次看我不一雪前趾!”
“聾子怎麼了,我不會對殘疾人手下留情的!”
遊暗懶得搭理,輕嗤了一聲,隨手把書包扔在地上。
喧鬧聲仍在繼續,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耳鳴聲又不合時宜地出現了,遊暗被刺地耳朵疼,抬起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利落地摘下助聽器。
“一起上吧,我趕時間,正好你們可以組團去醫院,有個伴也好。”
銳利漆黑的瞳眸準確地鎖定在紅色雞窩頭臉上,“你上週不是去過?一回生二回熟,正好給他們帶帶路。”
那種被人蔑視,踩在腳下的熟悉感再一次席捲了紅色雞窩頭,他不由自主地吞嚥了兩下喉結,手中緊握著的木棒不知不覺被汗水浸濕,微微撕扯著他的面板。
沒有任何疼痛感。
與上週被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無害的黑發青年拽著頭皮在地上狼狽拖行的辛辣痛感完全不同。
想到這,他又無端牙酸起來,想要把眼前這個人狠狠撕碎報複的沖動蓋過了被他刻意忽視的恐懼。
“操,少給老子廢話!兄弟們,一起上!”
一群人得了號令,就跟看見骨頭的狗一樣,叫罵著朝遊暗動起手來。
y市地勢較高,幾乎整座城市都是依山而建,因此房屋修建的也十分緊湊。
連巷子都比別的城市要狹窄一些。
遊暗就靜靜地立在那,當跑在最前面的兩人揮舞著的棍棒快要落在他頭上時,黑發青年迅速彎腰躲過。
而後撿起地上沾滿灰塵汙垢被人隨意丟棄的破掃把,又側身巧妙避開旁邊人的偷襲,長棍一掃,周圍幾個人立馬捂著腳踝齜牙咧嘴地倒下。
遊暗沒分給周圍濫竽充數的小混混們一個眼神,掃了一圈沒看到剛才那個紅色雞窩頭,立馬轉身拿起書包,一躍身跳上低矮的圍牆,去追雞窩頭了。
憑藉著對周圍地形的熟悉以及高處視物更清晰的優勢,遊暗看到人後立馬跳下圍牆,抄近路拐過兩個彎後就和雞窩頭只有二三十米的距離了。
但是雞窩頭也不是蠢得只會在原地吃悶虧捱打的主。
他和遊暗大大小小地交了無數次手,不管是打群架還是單挑1v1,基本就沒佔過上風。
剛剛他落後大部隊一兩步動手,看遊暗遊刃有餘的樣子就覺得大事不妙,上週被打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還是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