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穿過了泥土中，浸著那血跡，明明什麼都感覺不到，卻讓他恍然之間，像是多了幾分濕冷的感覺。
那感覺慢慢消散，那血跡緩緩消失，直至他眼前所有的一切事物都不見了。
傅清容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來，仍有些恍然般。
他緩緩轉眸，看到霍越澤正坐在床側，似乎正在沉思中。
他們緊扣著十指，親密無縫。
霍越澤的手一直握著，傅清容的任何動靜都能被他察覺，此刻抬眸望去，神情間多了幾分驚喜，開口道:“你終於醒了？”
傅清容怔了瞬，眸光輕抬，看著霍越澤。
下一瞬，他伸出手，將霍越澤拉了過來，擁入懷中。
他終於……終於能夠抱到眼前人了。
霍越澤被拉著，撲在傅清容懷裡，怔愣了一下，旋即將手撐在床側，避免壓著了傅清容。
他垂眸望著傅清容，看清他眸底那抹隱忍和剋制，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是不是……在沉睡的這段時間裡，做了個什麼夢？”霍越澤慢慢猜測著。
時間洪流真可怕，不過是一塊靈鏡碎片的力量，便讓傅清容沉睡了十年之久。
也難怪天機閣中的那面靈鏡偶爾能夠讓某些修士看到所謂的前世畫面。
傅清容只是伸手抱著霍越澤，並不出聲。
在那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他做夢都想抱到眼前這個人，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甚至連一絲痛苦都無法為那時候的霍越澤分擔。
慢慢的，傅清容感受到懷中人的溫度，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緒，出聲問道:“這一次，我昏睡了多久？”
“這一次，你好像睡得有些久了。”
霍越澤笑了聲，慢慢起身，又將傅清容一起拉了起來，才將與時間洪流有關的猜測告訴給傅清容。
傅清容低斂眸光，輕聲低喃道:“時間洪流？我竟然……睡了十年嗎？”
旋即，他怔神地看向霍越澤，道:“抱歉，我陷入了沉睡，讓你被困在了這裡十年之久。”
“對於修士來說，十年而已，就相當於是閉了一次長關而已。”霍越澤眨了下眼，笑道，“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你替我擋了那塊靈鏡碎片，沉睡的人原本該是我。”
傅清容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
對於修士來說，十年不過是一次閉關。
可對於那時候被囚在霍家暗室之中的霍越澤來說呢？
那十年大概是壓抑、痛苦又絕望的，修行無果，也看不到未來。
“真的嗎？”傅清容有些迷茫的出聲問道，“你剛才問我……是不是做了一個什麼夢。”
傅清容低聲道:“我在這十年沉睡的時候，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十年並非是個多長的時間，也並未引起霍越澤的注意。
只是當傅清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時，他轉眸看向傅清容。
一個冗長的夢？
長達十年之久？
那一瞬，他像是突然領悟到了些什麼般，原本握著傅清容的手，驀然間便驚得松開了。
傅清容緩緩道:“你曾經問過我一次，若有朝一日，看見你死在面前，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那時候的傅清容很肯定，肯定不會要眼睜睜看著霍越澤在他面前死去。
而現在的他明白了，那時候的霍越澤並不是在問他，是想問……那個人。
“我做這個夢之後，能夠回答你當時的這個問題了。”
霍越澤已經站了起來，周身透著一種抗拒之意，忍不住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