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燈盞, 亮了，微弱的光芒將四周緩緩照亮。
角落裡的香息溢散開來，極淡的香味充斥在暗室之中, 卻依舊壓制不了那厚重的血腥氣。
傅清容站在通道陰影處，眸光落到壁牆間的那方燈盞上，身形卻是僵了瞬。
突然有一瞬間, 他不敢邁出這最後一步了。
靜默了許久, 暗室之中傳來一聲壓抑的輕咳聲，驀然喚醒了傅清容的思緒。
傅清容邁出那一步, 自一片陰影中踏進暗室之中。
四根腕口粗細的大鐵鏈子將暗室中的那個人鎖住，蜷縮在角落裡，一身白衣上沾染了血跡，分外的刺眼。
“錚錚！”
大鐵鏈子被扯動，蜷縮在角落裡的人似乎是想要努力坐起來，卻在剛起身之時, 扯動到傷口，又跌了回去。
傅清容下意識伸出手，想去扶住霍越澤。
下一瞬，他的一雙手穿過了霍越澤的身體, 摸了個空。
他能看得到此時的霍越澤，卻根本無法觸碰霍越澤，只能眼睜睜看著霍越澤跌回至冰冷的地面。
霍越澤蜷縮在角落裡，緩了許久, 才慢慢睜開眼來, 垂眸盯著鎖住自己的四根大鐵鏈子，怔怔出神。
傅清容靜靜看著眼前這個人，此時的霍越澤也根本看不見他, 碰不到他。
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與此時的霍越澤之間，相隔了一輩子的時間與空間，永遠也無法跨越過去。
他救不了眼前這個人。
“對不起……”傅清容輕聲道。
他替他自己道歉，也替這個時候的傅清容道歉。
是這時候的傅清容錯了，也是他錯了。
看著蜷縮在角落裡的霍越澤，傅清容又想到在雷澤秘境初見時霍越澤的冷漠相對，他慢慢伸出手，將眼前這個人輕輕擁著。
他觸碰不到懷中這個人，霍越澤也無法感受到他的存在。
過了許久，霍越澤終於有了動靜，慢慢從地上坐起來，抬眸看了眼壁牆間的那方燈盞。
一點微弱的光亮照在周遭。
“今日……竟然有人還能想得到點燃那盞燈啊？”霍越澤冷漠的輕聲自語道。
語調泛涼，盡是嘲諷。
傅清容感受著冰冷的地面，坐在霍越澤身旁。
霍越澤疼得出了冷汗，卻一聲不吭。
有幾縷發絲貼在他側臉上，傅清容見了，下意識伸出手去，想將那幾縷發絲撥到耳後去。
隨即，他的動作僵了瞬。
“錚錚！”
靠在牆面的霍越澤靜坐了一會兒，才扯起手腕上的大鐵鏈子，伸出手，靠著牆面，慢慢站了起來。
傅清容就站在霍越澤身邊，伸出手抓著那大鐵鏈子，彷彿這樣做，就能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幫到了霍越澤似的。
霍越澤藉著手臂撐牆面的力道，從角落裡走了過去。
不遠處設定了一方陣法，在其陣心，會有源源不斷的清水湧上來。
霍越澤慢慢走到陣法前，盯著那清水看了許久，才慢慢彎腰去，利用那清水將自己指尖上的血汙一點一點洗淨。
清水泛著涼意，霍越澤將自己手上的血汙洗淨之後，便靠著一旁的壁牆坐了下來。
傅清容靠在一旁，看見霍越澤閉上眼睛，試圖運轉心法修煉。
周遭稀薄的靈氣輕輕顫動著，湧入霍越澤的靈脈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