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這個人呢？
他從來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這個人的。
他們兩個人之間隔著那麼多東西，隔著個霍黎，隔著所謂的“成道大計”，甚至還隔著他的上輩子。
再多的嘗試，在他這裡都不過是無用功而已。
這段時間裡，每當他想要說清楚的時候，望著傅清容那雙清透的眼睛，總是忍不住有些卑劣的想:再試試嘛，自己又不會吃虧。
離開了魔界，分開之後，一切……便都會恢複正常的。
會恢複正常的。
霍越澤默然心說了一句，垂眸望了眼傅清容牽著他的那隻手。
他就是這麼一個自私的人，從來不會去想另外一個人若是知道了真相，該有多難過啊。
想到這裡，霍越澤扯唇笑了下，彷彿在無聲的自嘲般。
傅清容拉著霍越澤，每每都是自己先走出去一步，才讓霍越澤走過來。
當兩人踏入朦朧白霧之中時，周遭白霧像是碰見了人，有些害羞般，悄然讓開一條小道來。
腳下踩實，是一塊塊白玉質地的磚，無縫拼接起來。
兩人在白霧中摸索前行。
突然前方像是塌陷了一塊般，傅清容並沒有注意到，身形往前一傾。
霍越澤見狀，眼疾手快將傅清容拉了過來，笑道:“你也得看腳下啊。”
說罷，他垂眸望向不遠處的地面，眉頭輕蹙。
傅清容亦是垂眸望去，道:“從這裡開始，之後的路可能都塌了。”
霍越澤上前一步，略微彎腰，將地上斷裂的那塊玉磚移開，底下是一片黑漆，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
“走到這裡，我們要原路返回了嗎？”傅清容問道。
霍越澤卻是僵在了原處，他看見自他身前彌漫的白霧忽的悉數散盡，露出了前方上百裡有些廣闊卻荒蕪的空間。
斷壁殘垣，一片死寂之地。
有斷缺的兵戈斜斜插在斷壁殘垣之間，透著幾分荒涼之意。
他怔了一瞬。
難道這白霧之後，是一片戰場不成？
忽然有陣風吹過來，幽幽又寂涼。
霍越澤聽見了一聲低低的哭泣，以及從遠處斷斷續續傳過來的聲音。
“……騙子，你怎麼騙我呢？”
“你哄我……我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你怎麼……”
“我好想……好想殺了那些家夥，但你不讓……說我不能出手。”
“可是，你都不在了啊……”
有道帶著哭腔的聲音隱約傳了過來。
霍越澤抬眸望向那片荒廢的戰場，很快便看見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坐在一根倒下的石柱上，身形有些清瘦，看起來約摸是個五六歲的孩子，聲音中還帶著幾分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