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約定好了,洛成章便要帶了女兒返回杭州,同行的還有之前兩名偷入縣衙的漕幫之人,當然,他們是被嚴密監視著帶回杭州去的,等待他們的也必然是嚴酷的懲治。
楊震陪同著他們一起離開諸暨縣城,直把他們送到了十里長亭處,才停下了腳步。這一回,洛成章倒也算大方,再沒有打擾女兒與楊震的依依惜別,走到了長亭之外,而將空間讓給了這對小男女。
楊震與洛悅潁相對而立,四目相交,卻是久久無言。因為不遠處就有洛成章及其他漕幫中人,兩人這時候也做不出什麼親暱的舉動來,只能互相凝望著,似乎要將對方的形象完全刻進腦海中一般。
還是楊震先開的口,在久久的凝視,都看到洛悅潁的眼眶紅了,他知道必須說些什麼來沖淡這離別的傷感:“悅潁,這兩年裡,你每天都要想我三遍,不能多也不能少,因為我也會這樣想你的。”
“啊……”洛悅潁先是一怔,隨即就哼了一聲:“誰要每天都想你這個口花花的傢伙,就知道瞎說……”說話間,一張俏臉都有些發紅了。雖然已經漸漸習慣楊震有時候所說出來的瘋言瘋語,但是在這個離別的當口,又有許多人在不遠處看著,還是讓洛悅潁有些招架不住。但這麼一來,確也讓她從離情別緒中走了出來。
“啊?難道你不肯每天想我三遍嗎?我可是決定以後每次吃飯的時候就想你一遍的。吃大餅的時候想你,吃米飯的時候想你,吃豬肉的時候也想你。”
“你……你這是想吃了我啊?”洛悅潁嬌嗔地道,但隨即又覺察到了話中的另一層意思,更感到羞澀了,同時心裡又覺得有些甜絲絲的,一絲笑容也在不經覺中爬上了她的嘴角。
見洛悅潁終於不再那麼傷感,楊震才笑著道:“你這樣就對了,我最喜歡看到的,還是悅潁你現在這個樣子。希望你在接下來的兩年裡也一直能這麼開開心心的。放心吧,兩年後,我就算不能駕著五彩祥雲來娶你,也一定會騎著馬,帶著花轎來杭州的。”
“嗯,我相信你,我答應你。”這一回,洛悅潁沒有像之前般因為害羞而嬌嗔,而是鄭重地點頭。既然一切都已無法改變,那就讓她表明自己的態度,讓二郎沒有後顧之憂地去把事情做好吧。
想到楊震今後可能會遇到的種種困難和危險,洛悅潁又從身旁的小包袱裡取出了一個長長的木匣子交到了他的手中:“這是爹爹在我離開杭州時交給我防身的,今天我就把它給你。希望它也能保護你,幫助你。”
楊震接過木匣,開啟看時,卻是眼前一亮。匣中竟是一把亮閃閃,由象牙為柄,精鋼為身,一尺多長的短銃。這可是在這個普遍都是長大火槍的年代裡極少見的好東西了。
楊震隨後又記了起來,當日在出手救下洛悅潁前,她就曾以此槍射殺過一名欲對她不利的敵人。當日沒能看清楚那槍的模樣,沒想到今日卻被她贈與了自己。
楊震知道這槍貴重,但更清楚這是洛悅潁的一片心意,便也不作推辭,將木匣抱在懷中道:“好,我收下了。待到再向洛伯父提親時,這把槍也將是其中一件聘禮。”
這話讓洛悅潁又是一陣臉紅,但還是點頭道:“嗯,我等著你。”
兩人又是一陣無聲的對視後,終於決定分開。縱有千般不捨,也只能暫時分開。
由洛成章等人護送的油壁香車載著洛悅潁緩緩而去,直到再見不到蹤影。楊震卻在原地依舊愣愣地眺望著,直到陪他前來的蔡鷹揚在旁等得不耐煩了,連連叫他,才使他從惘然中回過神來。
“二哥,你真如此捨不得嗎?”蔡鷹揚頗有些難以理解地問道。
“是啊,不過今日之後,我就要將這一切全部拋開,重新把心力放到更要緊的事情上去了。”楊震說著,目光已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兩年之約,他相信很快就會過去,到那時候,洛悅潁就將成為他楊震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