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松看了眼臥室的門,說道:“已經做過一次手術,她折騰不起了。”
陳向媛還要說,陳向松便說道:“媛媛,你嫂子累了。”
陳向媛瞬間紅了眼眶,啞聲道:“那你呢?你怎麼辦?”
陳向松沒說話,他怎麼辦?當然是他的夏夏去哪,他就去哪,她休想丟下他。
陳向媛從陳向松那裡回家,就交代女兒多去看看舅舅舅媽,她希望哥哥可以看在這個,他們一直疼愛的外甥女的面子上,不要做出什麼極端的決定。
她哥嫂一輩子,看著平淡,沒那麼多轟轟烈烈,但她知道這兩個人的感情有多深,他們兩個都是被深深傷害過的人,只有兩個人抱在一起,抱團取暖才能活,但凡有一個不在了,她不敢想那種後果。
夏禾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走的,具體是什麼時間,陳向松也不清楚,他早上起來叫她,她就沒有回應了,這個狠心的人,一句話都沒有留給他。
朋友們接到訊息都匆匆趕來,陳向松沒有通知劉姨,老人家快90了,怕她受不了打擊。
夏禾一生做了很多慈善,她的葬禮,來了很多人,辦得還算盛大,人山人海的,陳向松都怕她嫌煩。
陳向松情緒還算平靜,可陳向媛眼尖,看見他的發根全白了,從夏禾過世,到葬禮籌備完成,也不過才三天。
陳向媛心痛不已,只能時刻陪在他身邊,見他真的沒異樣,她才稍微放心一點,當聽到他問母親近況時,她的心又提了上來。
她扯了扯嘴角:“關心她,你不如自己去看看?”
陳向松應道:“好。”
葬禮結束後,陳向松和親朋好友們一起離開墓地,為了陪他,陳向媛和周航幾人都留宿在他家,陳向松見狀還調侃說,“幸虧年輕時候努力賺錢買了大房子,要不然還真住不下這麼多人。”
見他還能說笑,朋友們總算放心,人生有來有去,他們這個年紀,早就該接受了。
忐忑地過了一晚,第二天,天剛亮,陳向媛就早早起床,拉開房門就看見也從房間出來的周航,兩人對視一眼,周航道:“我去看看老陳。”
陳向媛點點頭跟在他身後,來到陳向松和夏禾的臥室,周航站了一會,敲了敲,裡面沒聲音,他心中一緊,手放到門把手上輕輕一按,門開了,往裡走了幾步,便看見床上整潔幹淨,一點沒有睡過的痕跡。
陳向松不在房間裡。
兩人慌亂地去叫人,陳向媛一邊給陳向松打電話,一邊往外跑,其他人也自動分成兩夥,一夥在家附近找,另一夥人,跟陳向媛一樣,直奔墓地。
陳向媛還未走到夏禾的墓地,遠遠就瞧見一個人靠著墓碑坐著,她腳下瞬間有千斤重。
周航在她後面趕來,看見這一幅畫面也是腦袋發昏,他踉蹌地跑過去,就見陳向松穿著白衣黑褲,靠著墓碑,像是睡著了,他的唇邊還帶著笑,周航心想,這小子一定是做了美夢。
方天在他身後過來,伸出手指在陳向松鼻下探了探,沒探到呼吸他手一抖,又把手指放到大動脈上,沒有代表生命的跳動。
人,已經走了。
救護車來得很快,按照流程做了搶救,隨即宣佈死亡。
陳向媛無法接受,救護車就把人拉到了醫院,檢查過後,發現,陳向松死於心碎綜合症。
一週之內兩場葬禮,陳向媛在哥哥葬禮上直接暈了過去,就算是張靜姝王文文這樣的樂天派也承受不住,回去就病了一場,方天也宣佈退圈,連周航和佟言都從國外回來再也不走了。
四季更疊,山河依舊秀麗,只有曾經燦若繁星的一代人,早已變了模樣。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