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女人垂下眼眸:“我認罪。”
薩摩上前半步,又被麥堯拉回。
單無綺追問:“你犯了什麼罪?”
“……我不該殺人。”女人彎下脆弱的脖頸,彷彿拷著千斤重的鐵枷鎖,“這把槍,我應該用在別的地方。”
單無綺凝眸:“用在哪裡?”
“用在我的腦袋上,大人。”女人答。
薩摩再次上前,這一次,麥堯沒有拉住。
薩摩走到垂死的男人身邊,蹲下檢查。
女人肉眼可見地更害怕了,但她沒有動彈,咬緊牙關顫慄地站在原地。
麥堯大氣都不敢喘。
單無綺眼神變幻幾瞬,打算看一看薩摩的反應。
薩摩的白手套染上鮮血,他是友愛部特情司的人,鑒定傷勢是他的基本功。
男人的呼吸愈發微弱,胸口的起伏幾近於無。
薩摩檢查完畢。
他摘下手套,扒開男人的衣服,將那枚子彈徒手挖了出來。
叮!
子彈落地。
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但薩摩的手更快,一番緊急止血後,男人的命暫時保住了。
薩摩抬頭,一個男孩躲在遠處,不敢靠近。
那是剛才逃走的男孩。
薩摩比單無綺晚到一步,因此只看過男孩的背影,但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你父親沒事了。”薩摩對男孩說。
男孩遲疑地走過來,跪在地上探觸男人的鼻息。女人盯著男孩,微不可察地向薩摩挪行幾步。
男孩確認男人存活,像一隻警覺的小獸,要把男人揹走。
薩摩:“明天來賑災點,我把明天的配給給你。”
男孩並不領情,帶著男人以最快的速度逃走。女人抱著嬰兒,突然“撲通”一聲跪坐在地。
薩摩回頭:“你沒有罪,你沒有殺死他。”
“……我有罪,我有罪。”女人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大人,大人,我有罪……”
這嚴重超出了薩摩的認知範圍。
薩摩僵著染血的手,無措地站在原地,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單無綺拍拍薩摩的後背,示意薩摩往後站。
薩摩後退。
單無綺蹲在女人面前。
“這孩子有名字嗎?”單無綺溫聲問。
女人精神崩潰,但對內城人的畏懼刻在她的骨子裡。
聽到單無綺的問話,女人條件反射地抬起腦袋,發條木偶一樣答話:“有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