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剛在我們面前,刻意地將自己的性子隱藏,顯得拘謹、恭敬和易怒,但他在這一片的地位,卻還是很高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最開始的時候,一下子糾集那麼多人過來,將我們給圍住。
當我們這邊將事情商定之後,雷剛立刻叫了自己的兒子雷猛,以及幾個留守靈堂外面的人,去將家裡的親戚朋友全部都叫到了一塊兒來。
包括準備明天出殯的的先生。
當所有人都趕了過來的時候,雷剛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出,然後開始挨個兒盤查,並且叫人去調查黑貓的下落。
這些事情,用不著我們操心,不過我們幾個,還是在旁邊打量一眾人等的反應。
事實上,這件事情的確是挺讓人震驚的。
大家原本以為七天的喪事辦完了,就能夠鬆一口氣,卻不曾想居然還出現了這麼一檔子的事情,頓時就議論起來。
雷剛叫了幾個信得過的人,挨個兒叫進屋子裡去盤查。
我、馬一岙和永祥禪師都在邊上坐著,也不說話,就聽雷剛簡單盤問。
大半夜的,出了這麼一檔子的事情,然後還要接受盤問,這事兒對於誰來說,都不會高興,好在這些人都是雷家的親戚朋友,而且關係還算密切,要不然也不可能幫著守靈。
當然,也因為雷剛這一支在鄉里也算是有錢有勢,而且平日裡也一直都照顧房族裡的親戚,所以大家即便是心裡面有些不舒服,但大部分還是耐著性子配合著。
這七天裡,前來守靈的,都是雷家房族裡不出五服的親戚,而大部分都是同村的,基本上都叫來了。
就算是沒有來的,明天出殯,肯定也都會趕到。
說是守靈,其實就是支兩張麻將桌,七八個人在這裡打打麻將熬時間,然後分了任務,線香不斷,到了時辰還得燒紙錢。
這打麻將的事情,大家都愛幹,但是看著香火,以及燒紙錢的事兒,比較麻煩,樂意做的人就比較少了。
不過麻將桌在靈堂門口這一邊,隔得遠,大家又都將大部分精力關注在麻將桌上,所以未必能夠問出什麼來。
事實上,這一通盤問下來,大家都說這些天並沒有什麼異常,棺材裡面,也沒有聽到過什麼動靜。
更不可能出現守夜的人被支開去,剩下一兩人的情況。
人最少的時候,基本上都會有四個人守靈。
如此盤問完畢,差不多已經是清晨了,眾人呵欠連天,睏倦不已,這時有負責張羅的房族長輩過來,找到雷剛詢問起午後出殯的相關事宜。
雷剛心煩意亂,想也不想地罵道:“出什麼殯?我老爹都成這樣了,含屈而死,要是不找出兇手來,說不定棺材板都壓不住,回來找我這個不肖子孫索命呢……”
那長輩很是驚訝,說那就是說,今天不辦了?
雷剛揮手,說不辦了。
長輩有些焦急:“可是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啊,出殯的人都請來了,各種人等,全部都準備妥當,親戚朋友、社會關係都來了,你這樣說取消就取消,這後面一堆事情可該怎麼辦?”
雷剛說愛咋地咋地,怕個逑?
長輩說那你今天不出殯,明天不出殯,什麼時候出殯?要是兇手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你是打算讓你爹爛在這裡不成?
雷剛聽了,火冒三丈,指著那長輩破口大罵,而那房族裡的長輩也惱了,說你們家的破事,我也不管了。
他甩手就要離開,而雷剛的二弟趕緊追上去勸說。
我在旁邊看著,剛要說話,而這個時候,雷剛的另外一個弟弟跑了回來,對他說道:“哥,找到了,那黑貓是村西頭三隊老王家的。老王頭家裡不是養了一頭黑貓麼,也是七天前走丟了,到處找來著,聽說還去派出所報了案子,不過因為咱們這邊的事情,也沒有得到重視,一直沒找到。他婆娘幾天前,還在大槐樹下面罵了半小時的街呢。”
雷剛抬頭,說道:“人叫來沒有?”
他小弟點頭,說人我給叫來了,我先過來報信,一會兒小滿把人帶過來。
剛說完話,院子裡就來了一個畏畏縮縮的老頭子,他顯然是在幹農活的時候被叫過來的,褲腿上還全是泥巴,瞧見雷剛,討好地笑,說大侄子,你叫我過來幹嘛呢?
雷剛黑著臉,指著被扔在角落,被繩子捆起來的黑貓,然後說道:“那是你家的貓麼?”
老王頭扭頭過去,瞧了一眼,皺起眉頭來,說道:“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