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前往中英街,而是直接趕往了蛇口碼頭,老歪派了他的得力助手阿水過來,陪同我們一起去驗證這個訊息的真偽。
這個年輕人很冷,常年穿著一套黑色衣服,不苟言笑,給人的感覺十分沉默,我還記得後來有一年香港電影《殺破狼》上映,那個身手瀟灑利落,心狠手辣的白衣殺手阿積一出場,馬一岙就忍不住興奮地跟我說道:“看,這個人,像不像阿水?”
阿水在碼頭跟我們匯合之後,三人乘船過海,前往珠市的舊州港,一路上那年輕人都低著頭,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給馬一岙打手勢,詢問他,有沒有感覺這個年輕人掛身份。
馬一岙點頭,朝著我豎起了右手食指來。
這手勢,代表了一個詞。
么。
或者說是“妖”。
也就是說,這個叫做阿水的年輕人,極有可能是夜行者的身份,至於他的本相是什麼,這個倒是不得而知——夜行者也是人,也是受著人類世界教育體系成長起來的,在沒有逼到絕路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會有夜行者願意顯露出自己那兇狠猙獰的本相來。
不過不管阿水是不是夜行者,這事兒跟我們都沒有太多關係。
對於我而言,他是老歪的手下,心腹鐵桿的那種。
這就夠了。
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抵達了珠市,而在碼頭這兒,老歪透過關係,幫我們安排了一輛車和一個司機,司機叫做小陸,人很靦腆,也很醒目,忙前忙後,眼裡都是活兒,幫我們張羅上車之後,阿水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個地名:“武山。”
我們這回要去的地方,是位於珠市西區一個靠海的小漁村,而根據老歪得到的訊息,知道這個尉遲京他最近也要去那裡。
這個訊息很隱秘,來源不明,但老歪既然願意派阿水陪我們一起過來,說明他還是很有把握的。
從珠市市區趕往郊區,一路上顛簸不已,越往西行,房屋越發破舊,周遭的景色也越發接近農村的樣子,因為車裡有兩個不太熟悉的人,馬一岙和我都沒有說話,而我其實對這附近並不陌生,事實上這附近有一個工業區,裡面有好幾家電子廠都在用祥輝的藥水供應。
我之前曾經跟老金來過很多次,後來更是我一個人在維持與客戶的關係,時不時過來請客吃飯,對這一帶熟悉得很。
不過這些事情,我並沒有說出來,而是一直悶在肚子裡。
車子越往西行,過了我熟悉的工業區,繼續往西,一直到了海邊附近,方才停了下來,此刻已經是夜裡,周遭一片蛙聲,車停在了村口附近,我們下了車,司機小陸沒有跟來,而那個阿水則言簡意賅地介紹道:“村子往裡走,那一片最破爛的一戶人家,據說港島霍家的人來過幾次,這一次輪到尉遲要過來,歪哥分析,說這家人恐怕有要覺醒的夜行者在。”
馬一岙點了點頭,說我們走,去看看。
阿水往裡走,我瞧見馬一岙的臉色複雜,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馬一岙想了想,對我說道:“你知道海妮的老家是哪兒嗎?”
我一愣,聯絡前後,有些驚訝地說道:“難道是在這兒?”
“對,就是這兒,”馬一岙皺起了眉頭,說:“我親自過來把她帶走的,對這裡實在是太熟悉了,沒有想到,這才沒過多久,我又回到了這裡來,而且還是這麼一個情況,所以我在想,那戶人家,說不定就是海妮的家。”
我說那是誰覺醒成夜行者了?
馬一岙說海妮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大姐、二姐都嫁了人,並不在這村子裡,而剩下一個小弟在讀書,現在應該是在讀高中了吧,大概是家裡寵得很過分,所以就是個小混世魔王,完全不懂事,海妮因為天賦覺醒得比較早,於尋常人不同,自小就被人歧視,她這個弟弟不但不幫著,還經常打她——她身上好多的傷口,事實上都是她的家人,特別是這個弟弟留下來的……
聽到馬一岙的話語,我有些駭然,心中覺得不太可能,又想著馬一岙應該不會說謊話。
如果真是這樣,海妮之前還真的是受了許多傷害呢。
三人往裡走,快到跟前的時候,突然間瞧見燈光大亮,然後還看到有好幾輛警車在那兒,不由得奇怪,馬一岙趕緊上前去,瞧見這兒圍了一大群的人,都在狹窄的村道上,對著不遠處一房子指指點點,我們走上前去,瞧見有好多警察封場,然後還有穿著白大褂的人在裡面晃悠。
出事了。
我們瞧見這陣仗,心中都咯噔一下,知道事情麻煩了,瞧了一會兒,燈火通明,又有好多的警察,現場不讓人進,馬一岙便問了旁邊的村民,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