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花聽到,當下就哭了。
她嗚嗚地哭著,然後說道:“原來我在你們心中,居然是這樣子的……”
她哭得稀里嘩啦,腳步卻沒有停下,緊緊跟著我們。
瞧這模樣,彷彿是怕我們把她甩下。
然而這般沉默一會兒,她又開始叨咕叨、叨咕叨起來。
我們早上從市裡出發,中午兩點多的時候下了班車,就在一路走,一直走到了傍晚時分的時候,來到了一處山坳子前,遠處有一個在雨中飄搖的小村莊,掩映在淡淡的薄霧之中,馬丁這一路過來,都在勘測地形,一會兒用造型古怪的角尺測量遠方的山樑,一會兒又用看風水的青銅羅盤確定方向,且停且走,顯得十分投入。
而這個時候,肥花也適時地停下了嘮叨,亦步亦趨,不敢出聲。
倒不是她懂事,而是給馬丁惡狠狠的眼神盯怕了。
到了這裡,我們行進得就有些緩慢了,因為並不是太懂得馬丁需要做的事情,所以我被派著去不遠處的高坡放哨,觀察四周的情形。
對於這個任務,我並不排斥,走到了四五十米外的坡頂上,那兒有一棵樹冠茂密的香樟樹,我嘗試著攀爬了一下,感覺並不費力,經過這幾天的鍛鍊之後,我的身體比以前輕靈矯捷許多,三兩下,就跟猴子一樣,攀爬到了樹頂之上去。
我爬到了樹頂上,望著村莊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個經濟並不發達的村子,三層兩層的小磚房不多,反倒是土坯房處處可見,此刻正值晚飯時間,家家做飯,炊煙裊裊。
我盯了好一會兒村子,又將注意力望向了山林那邊。
儘管雨幕如絲,但也許是夜行者血脈的緣故,使得我的視力加強,能夠看得更遠,許多並不在意的景物,也會湧入眼簾之中,十分深刻,清晰明瞭。
就在我來回巡視的時候,突然間,我瞧見幾百米外的林子邊緣,似乎有幾個人影在晃動。
此刻夜幕降臨,天色昏暗,但我眯起了眼睛之後,卻瞧得仔細。
的確是有人在那兒晃動,我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就瞧見有人將一棍狀物體高高舉起,然後朝著另外一人猛然砸了下去。
那一下十分果斷堅決,我就感覺被砸的那人彷彿很痛苦地哀嚎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一動也沒有動,彷彿死去一般。
而行完兇之後,拿棍子的那人彷彿感應到了什麼,朝著我的這個方向望了過來,僅僅停頓了兩秒鐘,他便與身邊的同伴潛入了林子裡去,而我給那人一瞪,就好像是胸口給人擂了一拳似的,忍不住向後一仰,就從七八米的樹上摔了下來。
砰……
我跌在樟樹下的爛泥草地上,泥水四濺,好在我身體結實,除了暫時的疼痛之外,倒也沒有傷到別的地方。
不遠處的馬一岙瞧見,走過來喊道:“侯漠,你怎麼了?”
我吃力地從泥地裡爬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往下跑,一邊跑,一邊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馬一岙快步走到了我的跟前來,伸手扶住我,說道:“冷靜點,什麼殺人了?”
我指著山林深處的方向,將剛才瞧見的事情跟他說起。
我這邊說著,遠處望山看水的馬丁也走了過來,耐心聽完之後,望著遠處黑黝黝的山林,對馬一岙說道:“怎麼,要管?”
馬一岙有些糾結,問我道:“那幫人下手,非常狠?”
我點頭,說對,一棒子下去,毫不猶豫。
馬一岙摸著下巴,說慣犯啊,看起來不像是衝動殺人,一定是有前科的……
馬丁皺眉,說那又如何?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小馬哥,你得想想,這種事情自然會有吃公糧的人去辦,你自己師父還躺在醫院的床上,生死不知呢,你還有閒心去管那點屁事兒?
他苦口婆心地勸著,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打來了兩道強光手段,晃了一遍之後,落到了我們幾個人的身上。
緊接著有帶著當地鄉音的話語響起:“你們幾個,大晚上的,在這裡淋著雨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