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
很抱歉郎青,那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只能你一個人上路了。
但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你的夙願終將實現,沒有誰能阻止你奔向群星。
倒也不必傷感。
如果奇跡降臨,我們還會再見。
——蘇
寥寥幾句的字條,纏在一張六十六區不記名銀行卡上,在apha靈活翻轉的指縫間盤旋。
郎青垂眸,烏發半遮住翠色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痛楚。
本就屬於他的東西,在跟隨那個女人生活過一年後,似乎被賦予了別的意義。
冰冷的金屬卡面逐漸染上他手掌的溫度,簡短字條中藏匿的千言萬語,是她和他心照不宣不能說出口的默契。
從聽到蘇遙被蟲族帶走失蹤後,郎青就知道。
她即便活著,此刻下場絕對兇多吉少。
主宰高高在上,也許根本不會在乎他們這些螻蟻的死活,但蟲使被她攪壞了關鍵任務,必定瘋狂地將所有折磨手段都在蘇遙身上用盡。
更可悲的是,他明知蘇遙也許還活著,甚至深陷萬劫不複的地獄,卻沒有任何辦法對她加以援手。
大批單系間諜的落網和智力系雙系間諜的死亡,已經讓帝都剩餘間諜組和內應組風聲鶴唳,應蟲使要求,全部龜縮躲避風頭,誰都不能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離開帝都。
“……騙子。”郎青嗓音幹澀,側臉下顎消瘦分明:“明明約好要一起走的。”
拋下他這個唯一真正理解彼此的同伴,為了與她沒有任何關系的人們,喊著什麼“人類必勝”的幼兒園口號,像個白痴一樣沖上去赴死。
郎青閉上眼,彷彿又回到去年那天。
被感染的伊萬如垃圾般被蟲族拋棄,在他面前破殼畸變,脫下人類的皮囊,畸化成一隻恐怖駭人的巨型汙染種。
此時此刻,正如彼時彼刻,他只能像個廢物般站著,受精神契約的限制,不能做出任何阻攔蟲使的事。
心中積攢的鬱氣海浪般滔滔莽莽,幾乎破胸而出。郎青猛地抬頭,兇惡地凝視著億萬光年萬的璀璨星空。
蘇遙,你不能這樣。
將我的貪念喚起,讓我對你心生妄想,卻又殘忍地拋在腦後,用拙劣的謊言祝福他孤獨老去。
什麼奇跡降臨,他人生從不信奉上天,自己的命運就該自己抗爭到底!
郎青收起蘇遙寄回的卡,抬手將字條撕的粉碎。
“你給我等著。”紙屑隨風飄揚,黑發翠眼的apha漠然轉身,披上作戰服的外套。“如果不能一起流亡星際,那我就……”
去地獄裡陪你。
郎青壓低護目鏡的外沿,目光森然。
帝都蟲族的內應組們因為n00的死亡而惶惶然如喪家犬,低調地夾著尾巴做人,可笑得要命。
郎青譏誚地扯了扯唇。
死個n00就要亂成一鍋粥了嗎?
那就再死幾個主心骨,將這場荒誕的戲劇推向高潮吧。
全都,去陪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