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出來,這是肯尼迪家叫埃裡克的智械人管家。
“有什麼事嗎?”她不動神色地掩住光腦螢幕,“一聲不吭蹲守在女士的門外,這可有違《智械人十項條例》。”
“十分抱歉,我只是代替老公爵夫人來傳話,剛巧走到這裡,並沒有故意嚇唬您。”
埃裡克彬彬有禮地道歉。
它比大部分apha更懂禮儀,“無意冒犯蘇遙小姐,我以個人名義請您喝杯咖啡。”
蘇遙有種心裡一跳的不祥預感。
她和老公爵夫人素未謀面,僅僅是偶然借宿的客人,怎麼能驚動這位
“咖啡就不用喝了,謝謝。”她想繞開埃裡克,它卻恭敬地後退一步,擋住她的去路:“……蘇遙小姐,老夫人想見你。”
蘇遙完全被纏住了。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絕和老伯爵夫人見面,但她知道,自己要離開的想法決不能讓除了郎青和路修斯外的人知道。
幹脆以進為退。
“這麼倉促嗎?”
蘇遙有些侷促,彷彿害羞般低下頭:“我還沒做好準備呢,是不是得給老夫人準備些什麼禮物?”
“禮物?”埃裡克檢索了一下相關詞條,發現華族人確實有晚輩拜訪長輩時準備禮物的習俗。
尤其是在年輕男女第一次拜訪對方長輩時,這是禮節的一種體現。
他模仿人類而搭建的臉龐露出微笑:“老夫人是很慈祥的老人,您不用過分擔心。”
“那、那好吧……”蘇遙扭捏地跟著他走了幾步,突然又捂住臉:“不行,還是不行,我還是得準備一下。”
她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埃裡克,語氣懇求:“能寬限一天嗎?至少讓我今天好好洗個澡,做個頭發,明早親手給老夫人做個小蛋糕。”
她皺眉聞了聞身上,自我嫌棄道:“亞人星系的地下花卉太煩人了,汁液和血一樣粘稠,我現在還能聞到有腥味。”
她雙手合十,楚楚可憐:“拜託,我不想帶著一身殺了十年魚一樣的氣味見老夫人,這不如讓我去死!”
“……”埃裡克沉默了一會,似乎在和誰隔空溝通。
很快,他露出溫和微笑:“老夫人說,是她考慮不周了,很期待明早收到你的小蛋糕。”
蘇遙嘴甜地笑道:“謝謝啦!”
她裝模作樣向埃裡克要了一份食材清單,邁著輕快的腳步回到臥房,一溜煙沖進浴室反鎖上門。
仔細檢查過沒有監控後,她重新開啟和郎青的對話方塊,那邊他已經又催了三次了。
【你先走,我現在走不了】
蘇遙惱火地說【那智械人管家守在我門口,門神一樣煩死了】
【……你真是個麻煩的家夥】朗青的文字和他嘴一樣譏誚氣人【不然你留在這裡當伯爵夫人也挺好,需要我添份喜錢嗎?還是幫你給烏託邦的家裡人帶著結婚照報喜?】
蘇遙磨了磨牙。
她感到了濃濃的惡意,兩人之前稍稍緩和的一些關系,彷彿又因為最近的一連串意外而退回了原點。
她知道,郎青是極討厭麻煩的。
他幾乎從不和人組隊,上輩子再和她搭檔前,手上已經死過五任隊友了。
雖然不是他親手弄死的,但他辦差實在瘋,又極度漠視人命,那些慘死的間諜多少有幾分他見死不救的成分在。
比如這次,他為了搶救路修斯光腦中的檔案不至於損毀在地底,竟然敢在隧洞坍塌前不要命的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