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盡量縮小自己的影響,然後最大程度開啟感知,去觀察夢境最本質的流向……結種,發芽,生長,成網,再以此開始迴圈,一個個夢境節點如同生命力旺盛的植物,無限向外擴張,把她想要呈現的部分層層包裹,然後首尾相連,迴圈往複,生生不息。
這是築夢師的底層邏輯。
而在這網紗織成的夢境中,有一個純白的球,一步一步擦除著某些東西,同時又試著寫下什麼,而在圓球的腳步之後,那張網總是很快修複,幾乎是眨眼間,就重新覆蓋了那片空白的區域,身後景色煥然如新,就好像從未被改變過。
這是白喑自己行過的道路。
此兩種事物是足夠清晰可見的,幾乎是一經感知就能呈現,但白喑需要找的並不是這些。
她看向更高處,把目光放到夢境之外。
那裡有一隻手,輕易擺弄著整張網上的事物,移動某樣物品,抽走某根絲線,透過改變這些來影響夢中的事物,而他自己,一直停留在外面。
這是……那個新來的家夥嗎?
他大概很強,就比如,像築夢師那樣,進入其中就會直接幹擾到夢境的規則,以至於並不能真正進入這個夢境,最多隻能派個化身人偶之類的東西過來。
如果事實真如猜測,那倒不必擔心對方的會傷害她們了——一個強到可以直接掀桌的人,突然開始小心翼翼,那必然是別有所求——他最開始沒有拆了這裡,就一定是想利用這裡做些什麼。
而第一步就把她們分開,這倒也是早有預料的事。
……突然和同伴失聯,白喑也並沒有多慌張,她只是根據那丁點的氣息波動,開始捕捉相似的氣息。
先是佈下一個完整的感應鏈,然後,她拋餌,緊接著,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東西上鈎了……
“……”
輕易完成了鎖定工作,白喑反而沉默了,不只是因為對方刻意顯露在她眼前的舉動實在大有問題,更多還是因為,新出現的這個家夥,哪怕只是個化身,她也惹不起呢……
但現在已經沒有機會逃避了,對方在絕對控場的前提下,又以化身出現在她的感知範圍,那顯然是早已鎖定了她。
可眼前卻沒有具體的人,那位只在精神感知中出現……所以,是他還沒有真正來到這裡嗎?只是提前和她交流?
意識到這一點,白喑沉默閉眼,直視那家夥的精神體,不發一言。
只是短暫的靜默之後,有東西靠近過來了,那好似是一團霧,並沒有實體,也沒有真正接觸的感覺,他就在白喑的身邊,聲音卻是模糊不清的:“嗯哼,不準備和我說話嗎?要假裝沒看見?”
那家夥貼近她的耳邊,親暱地輕語呢喃:“你分明看到了哦,住在紫霧城,你們應該不止一次接觸過築夢師的夢境吧?裡面出現其他人,或者非人,這都是很正常的。”
“你不就在這裡嗎?”
“所以,不必驚訝,也不要害怕。”
聽到這裡,白喑皺眉睜眼,果然,眼前照樣還是無事發生的樣子,一切如常,並沒有出現什麼人影。
所以,是隻能用精神力看見嗎?
這家夥……
白喑知道那人是準備讓她放棄雙眼的視覺,改用精神力視物,以此方式達成交流,但她卻沒有再次閉眼——在當前情況下,保證眼前的視野是非常有必要的,這代表了築夢師還在看著,依舊能給他們呈現對應的感觀場景。
因為,提及夢境中的視野,那就要涉及某些原理了,其中不乏精神力的作用,比如他們現在看到的景象,那就是築夢師用精神力傳到他們腦海中的,而多人一起,則是築夢師專程給做了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