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在關心你的安危。”琴酒似乎不在意雪莉是否會發現端倪,他在同他人交流時嫌少會表露出如此放鬆的一面,甚至在講話時語氣中還帶了幾分戲謔,“真是太好了,不需要給你舉辦葬禮。”
裹著被子的安井純一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託你的福——所以說呢,方便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他的聲音中帶著不甚明顯的擔憂,琴酒聽了輕笑出聲,沒有隱瞞的想法,但也沒必要在此刻跟安井純一細聊。他之所以打電話過去,也只是不想讓對方擔憂而已。
“找個時間,我們見面詳談。”琴酒按下了結束通話鍵。
他可是在第一時間就將電話打了過去,生怕對方胡思亂想,要知道那種程度的疼痛感對安井來說可是不小的折磨,當然,大概要比當初截肢後的幻肢痛要好一點。
“……在給朋友打電話?”聽到動靜的雪莉抬起頭,她看了看躺在沙發上的琴酒,發現對方身上好好地蓋著她從櫥櫃中拿出來的薄毯後,很滿意地繼續試探,“沒想到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朋友。”
“當然有,而且不少。”
琴酒掛掉電話之後又恢複了懶散的模樣,整個人窩進沙發裡,“你這種沒朋友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雪莉:……這人有病嗎?
“觀察結束了。”她冷笑著關掉了膝上型電腦,“所以請尊敬的琴酒大人快點離開,我想睡覺。”
“我在這兒湊合一晚,你自便。”
琴酒沒有動作,他雙眼緊閉,不消片刻,呼吸聲就變得均勻且平緩。雪莉見狀,也打消了繼續追問的想法,她小心翼翼走向前去,仔仔細細觀察了許久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很好,雖然現在臉色還有些泛白,但琴酒原本就偏向於白種人,倒也稱不上是慘敗的程度,而之前毫無血色的雙唇也漸漸恢複了原本的顏色,除卻看起來有些疲倦之外,琴酒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不適症狀了,倒是讓她的擔憂消去了幾分。
琴酒是在夜間七點鐘找來的,剛剛看到對方的時候,雪莉差點以為對方身受重傷,她從來可沒有見過對方如此虛弱的模樣,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是哪個精通於偽裝的組織成員在跟她開玩笑。
“僅僅是一點教訓而已。”琴酒這樣解釋。
哪怕是身受重傷,琴酒也是慣常於獨自舔舐傷口的獨狼型別,更別說將自己虛弱的模樣展現給別人看。他在旁人眼中永遠是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型別,又如何會展露自己的弱點呢?當然,這次前來尋找雪莉,也並非心血來潮,他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從不出錯的琴酒居然沒有探查出來自fbi的臥底,甚至任由對方爬上高位,以萊伊的行事作風,在組織內部這段時間他定然不是毫無所獲,故而,他定然會給組織造成損失,而這一應失誤的直接責任人就是琴酒,格蘭菲迪暗地裡向琴酒傳遞萊伊不可信的訊號,就是為了讓琴酒提前做好準備,以免被boss問責。
對格蘭菲迪來說,如果能讓琴酒欠他一個人情,簡直是爽爆了。
琴酒在雪莉的休息室度過了接下來的觀察期,他犯了錯,自然要接受懲罰,但boss並不想太過份,也僅僅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而已。當然,皮肉之苦也無法避免,更別說……琴酒是被「那位先生」寄予厚望的屬下。
“……嘖。”雪莉咋舌。
因為重視,才將實驗室內最新研究的藥劑給琴酒使用,一方面是boss並未對其失望、意圖繼續培養對方的證明,另一方面,則是一點點警告和懲戒——因為是剛剛投入使用的新型藥劑,在對實驗體有所提升的同時也伴隨著巨大的痛苦。
所以是懲罰的同時,也是對心腹的一種獎勵。
雪莉記得,在宮野艾莉娜和宮野厚司活著的時候,他們曾經與當初在組織內部聲名鵲起的少年殺手進行了工作上的對接,而那位少年的代號就是gin。
在尚且是幼童的宮野志保的記憶裡,對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她記得那人擁有一頭堪堪能夠被紮上的半長發,是太陽的顏色——金燦燦,像是在發光。
而如今,top kier先生的頭發長度幾乎直達膝間,發色卻是如月輝般冷清的銀,難道這也是被注射了藥劑的後遺症之一嗎?
琴酒:……屁,那只是當年為了任務刻意做出的偽裝而已,他的發色遺傳自他的母親,銀色才是王道。
但琴酒並不知曉雪莉已經把他當成被組織的人體實驗迫害的小可憐,並且思維已經發散到極為可怕的地方,甚至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同情,幫他將休息室的空調溫度調高了2攝氏度。
真是感天動地的同事情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