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處於淺川君模式的琴酒對這家店裡的咖啡贊不絕口,“是天內理子的委託……她的近況還算不錯,”無視了少年人驟然陰沉下來的表情,淺川君自顧自地繼續開口道,“大概是重新調整了個人規劃,她準備考取古文學系,正以此為目標努力。”
“很有幹勁,那孩子。”
化名淺川的琴酒會比平日的自己多出些許柔和感:“不如說,如今能夠過上與從前截然不同的生活,對她來說是非常幸運的事情吧。”
“……聽起來你深有感觸,淺川。”少年的唇角揚起了假笑,“怎麼?原來您是樂於助人的好好先生嗎?”
大概是因為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黑發少年——傳聞中的特級咒術師夏油傑的表情有些猙獰,說話的腔調中也帶了點兒有失分寸的敵意:“又或者說,你究竟跟理子妹妹做了什麼交易,才能讓她甘於讓自己的行蹤被你掌握呢?”
夏油傑……或者說特級咒術師咒靈操使足夠強大,但仍舊是少年人的張揚性情,稍稍有些失態也理所應當了。
淺川君並不在意這種程度的冒犯,甚至對方這點兒不禮貌的態度在他眼裡壓根就算不上冒犯。他只覺得有點好笑,並且順勢而為笑出聲來:“稍安勿躁,夏油君。”他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內理子雖然不算是常規意義上的自主能力人,但她現在有絕對的決策權,換而言之,她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主。”
“沒有人能夠再次左右她的想法,黑井女士不能,我不能,你也不能。”他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哪怕她之後又遭遇了什麼,那也僅僅是她自己的選擇。”
或許是夏油傑曾經因星漿體的事件而心生無力感,又或者他只是單純地習慣保護弱者,哪怕是已經脫離了危險的天內理子也無法讓他徹底放下心來。琴酒對這種程度的掌控欲不予置評,因為對他來說,這是不需要注意的東西,他只負責幫那女孩兒傳遞一些訊息,僅此而已。
“……這是否算是不負責任的說辭呢?”夏油問。
“沒有任何一個個體需要完全地為他人負責,而我也不是救世主。”淺川君的說法有些無情,“所以就如你所見,我僅僅負責傳遞訊息而已,其他一切與我無關,那麼暫且告辭,夏油君。”
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面色有些蒼白的特級咒術師,明明那雙銳利的眼被額發遮擋得看不真切,卻讓本應是更強者的夏油生出了些許不適感。
“有緣再會,淺川君。”
他動了動唇,終究是沒有再說出什麼反駁的話語,僅僅是這樣與人道別。
淺川君戴上了衛衣的兜帽,雙手插在衣兜裡準備轉去家裝超市去購買一些少女心爆棚的布藝製品,大概只有從這些日常用具的風格上才能看出來身為天才少女的宮野志保也僅僅是個孩子而已。
“……這種說法太過老氣橫秋了。”他撇撇嘴,轉頭認真地跟導購員描述宮野志保地需求,甚至在對方揶揄著看過來的時候頗為靦腆地抿唇笑出聲,“是家裡妹妹的裝飾風格……所以窗簾布的材質選擇哪種會更容易打理一點?”
完全是為妹妹著想的好兄長呢,淺川君。
而在宮野志保的眼中,身為對接人的琴酒並不像是之前在國外從他人口中所說的那般可怖,又或者換一種說法,表面上冷靜成熟的天才少女其實會因自己來到未知之地心生忐忑,如果在這時遇到十分可靠的對接人,也會讓她的心安定下來吧。
琴酒花了近一週的時間來幫助宮野志保完善住所內的各項設施,包括居住區和實驗區。從外表上看來,住所內已經不負往日的空曠簡約,而顯得極為溫馨,窗邊甚至還有被插入花瓶中的雛菊,在日光下舒展身姿,肆意盛開。
“棕熊玩偶是額外贈品嗎?”宮野志保將自己的身體埋在松軟的沙發裡,鼻端縈繞著陽光的味道,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好大啊,打理起來會很麻煩。”
“是□□攤位的獎品,一等獎。”琴酒倚靠在門旁,摘下禮帽後的銀發如月華般順著肩側滑落並垂至胸前,他叼著香煙,卻並未將其點燃,只是下頜微抬,開口道,“我又不需要這玩意兒。”
“……我也不需要。”女孩兒嘟嘟囔囔,“不過多謝了,gin。”
“早點兒研究出成果才是最好的報答,宮野志保。”琴酒煞風景地回答。
少女科學家決定抱著大熊生悶氣,就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