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說,李南方怕死了荊紅命,而是因為——尊敬。
荊紅命淡淡地嗯了聲,又問:“嗯,有沒有看到青山時裝節推遲一週的新聞?”
“看到了。”
李南方點頭時,心裡還納悶,像荊紅命這種大人物,怎麼會關心青山時裝節推遲一週的小事呢,但很快就明白了:“荊紅十叔,是您讓時裝節延遲的。”
“老謝告訴我說,建立南方集團,能給董世雄他們一個希望,算是你走上正途的起點。在你公司產品首次推向世界時,你這個創始人不參與,會留下遺憾的。”
荊紅命好像低聲罵了句什麼,才繼續說:“不過我覺得,讓我來插手這種小事,肯定是老謝婆娘的主意。就憑老謝的灑脫勁,他會管你有沒有遺憾才怪。”
李南方笑了:“我也覺得,這應該是謝阿姨的主意,老謝只是個可憐的傳話筒。別看謝阿姨平時對我兇巴巴的,其實像師母那樣,把我當親兒子來看待的。”
“你知道這些就行,所以腦子再發熱,要做混賬事之前,最好先想想那些關心你的人。”
“是,是,我記住了。”
“哼。”
這聲冷哼,就是荊紅命結束通話時,說的再見。
對此,李南方毫不介意——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能讓荊紅命給他打電話的。
“唉,哥們何德何能,能得到這麼多長輩的愛護?”
李南方幸福的嘆了口氣,後腦靠在椅背上,捧著報紙看了起來。
讓大巴車不斷顛簸的路況,正式進入緬甸境內後,好了許多。
這邊過邊境,簡直是太簡單了,就像鄰家相互串門那樣,大巴車停在哨卡崗亭前後,負責邊境安全的緬甸士兵,都懶得出來看,接過大巴司機遞過去的一條香菸後,就不耐煩擺擺手放行了。
早上太陽昇起後,大巴車停在了路邊。
這兒有個車站。
路邊的一棵樹上,懸掛著一個粗製的車牌,幾十個揹著行囊的人站在下面,其中還有許多白種人。
車子剛停下,來緬甸打工的果敢人,拿著自己幹活的工具,小聲交談著什麼,陸續下了車。
吃過李南方巧克力的小女孩,被母親抱著下車後,還不斷衝他擺手,嘴裡啊啊的說著什麼,應該是在問他,能不能再給那種好吃的東西。
實在抗拒不了小女孩雙眼中的渴望,李南方把整盒的巧克力,從視窗遞給了她。
抱著小女孩的女人,好像終於看出李老闆是好人了,放下女兒,雙手合十對他彎腰鞠躬,以表示感謝。
李南方也雙手合十回禮,覺得緬甸的早上,真的很美。
這輛大巴的終點站是仰光,從果敢人下車的地方向北走兩公里,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賭石市場灰色谷。
大巴車會在八點半才開車,司機開了一個晚上的車,也該找地方填飽肚子,稍事休息下了。
李南方可以下車活動活動的,只是他不想下去,太陽剛出來就這麼熱了,還是躲在車裡睡一覺養養精神為好。
等那些打工的果敢人都下車後,等車去仰光的那些乘客中,有些人上了車,一對歐美小情侶,就坐在李南方的後座。
從這些人的低聲交談中,李南方才知道他們是賭石的賭客,灰色谷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