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繼續看其他屍體,都是此症狀,並無任何差異,他們的體型倒是差不多,應當是一百四到一百六十斤之間。
“像這樣死狀的人,你軍營有多少?”裴素素問。
“五百二十三人。”崔嶷精準回答。
五天五百二十三人,這會兒才想起請她來,還準時準點的,就卡在第五天,怎麼,他是強迫症嗎?
裴素素不理解,但尊重。
“我需要一根針,和一個蠟燭。”裴素素眼睛盯著屍體,手接過東西,將針放在蠟燭中心燒,後紮進了屍體中。
銀針沒有變黑。
“難道不是是中毒?”崔嶷大喊一聲,“可又是什麼導致的!”
裴素素揮手示意他冷靜,道:“銀針驗不出來的,不一定不是毒。他們的吃食都是一樣的嗎?”
崔嶷點頭:“都是一起吃的,這些人不都是一個陣營的,有的是騎兵,有的是夥頭兵,如果是毒,那幾乎整個都覆蓋了。”
“你先等等。”裴素素站起來,來到許遠身邊,貼在他耳旁,用很低很低的聲音道:“你確定我不會因毒而死?”
“確定,為此,你父親當年都把他自己弄的毒都給你試了一遍,你可以相信!”許遠同樣小聲回答,忽然發覺不對,皺著眉道:“你不會是要……這可不行!”
“崔將軍,是該這麼叫你,如果我這次幫你們查出了毒是什麼,幫你們解決危機,那我能獲得什麼?”她明媚的雙眼看向他,崔嶷怔了怔。
他貌似給不了她什麼特別大的承諾。
“先前對裴仵作態度不好,如果你能解我燃眉之急,之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做,聽你差遣。”崔嶷作揖。
裴素素忽然靠近他,盡管他們二人間隔著一具屍體,但距離並不遠,她道: “就算欺君犯上也可?”
崔嶷猛地抬頭,沒等他說話,裴素素便直起身來:“我開玩笑罷了,不過你的承諾,我能信嗎?不會為了不聽我差遣而殺了我吧?”
“能信!”崔嶷說著,從袖口中拿出一把短刀,遞到裴素素面前。
“你要做什麼?”她下意識後退,心說不好,自己這是要被滅口的節奏。
“這把短刀是我崔家信物,崔家名門大戶,雖然沒落多年,但必不會食言,拿此短刀,可讓我做任何事,絕不有半分遲疑。”他將短刀再遞向前,可裴素素不接。
“這太貴重了,我信你就是,你還是……”
“收下吧。”崔嶷直接繞過屍體,將短刀放入裴素素手中,“送出去的東西,可不容易再收回去,你想好了?”她拿著沉甸甸的短刀試探性地問,趁機看了一眼許遠,他點頭便是可以收。
崔嶷: “我不會反悔。”
裴素素接受了他這份重禮:“你人不錯,是個能為屬下做點實事兒的人。”
“他們都是我崔家的兵,只是臨危受命來這裡罷了,如果要他們死,一定要死在戰場上,這樣太……”太無辜了。
看著崔嶷如今的樣子,當真是與當初不同,那時他惹人嫌,像有病一樣,現在倒是正常了,叫人看著也舒服。
“其實,他們已經算是上戰場了。”是權力紛爭的戰場,先死的則是炮灰。
裴素素雖然不知道淮陰侯為什麼會一直被這麼忌憚,但她約莫能看出來,朝中的人不是好對付的,皇帝把對付淮陰侯的壓力給到宣王,卻沒給他特殊權力,他要針對的,真的只有淮陰侯一個人嗎?
如果皇帝已經知道了營中發生的事,那他又會有什麼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