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他的語氣分外寵溺,仿若兩人當時的爭吵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插曲。
他這般態度,盛喬倒也不好再計較下去,誠懇道:“我真的沒怪你,明實哥哥。”
聽到“明實哥哥”四個字,紀明實總算鬆了口氣,“你還肯原諒我就好。”
一旁的鄭墨也回過神了,雖不知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輕推了盛喬一把,笑著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情分,阿喬,是不是?”
盛喬明白表姐是給自己鋪臺階,當著眾人的面,她到底沒再說什麼反駁的話,學著紀明實的動作,也端起自己手旁的茶杯,一飲而盡。
徐肅年走進來的時候,正看到盛喬和紀明實舉杯對飲的這一幕。
再看一旁鄭墨半幹不尬的表情,也大約能猜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紀明實,也算腦子開竅了。
知道阿喬吃軟不吃硬,竟也知道走迂迴路線了。
那邊紀明實也在此時撂下茶杯,不經意一回頭,正好看到他。
雖然動作頓了頓,紀明實倒也沒說什麼,甚至還很知禮數地朝他點了點頭。
一旁看著的盛喬見他如此態度,提著的心當即放鬆了下來,原本對紀明實的最後一點芥蒂也不自覺放下了。
徐肅年只看盛喬的眼神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他知道,這就是紀明實的目的。
在紀明實心中,始終沒把他這個“車夫”放在眼裡,因為他堅定的相信,燕國公不會答應自己的寶貝女兒和一個車夫扯上關系。
因此,他並不需要在意一個車夫,只需要討好盛喬就夠了。
這個想法,就連徐肅年都不能說出什麼問題。
只可惜……
盛喬是他的。
徐肅年掩去眼裡輕蔑的笑意,當著紀明實的面,隔著半個花廳朝盛喬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他的動作幅度不大,但鄭墨幾人都知道,他是在和盛喬打招呼。
盛喬悄悄覷了一眼鄭墨的臉色,雖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朝他笑了笑。
雖然時下民風已算十分開放,但徐肅年並不希望盛喬被學生們議論,因此並沒有走過去和她同坐的意思。
只是暗示般地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然後,便拎上廚娘遞來的食盒,轉身走出了求知堂。
小廳裡,不知盛喬看到了,鄭墨、紀明實、琥珀自然也都看到了男人的動作,只是琥珀一直在狀況外,鄭墨和紀明實則不約而同地看向盛喬。
明明是很尋常的一個動作,但不知為何,由徐少安做起來,就彷彿充滿了暗示——
盛喬瞬間想起了上午在耳房發生的一切。
一縷緋紅順著臉頰一直爬上耳根,盛喬有些心虛地捂住耳朵,看著鄭墨和紀明實,“你們,你們看我幹什麼?”
兩人都沒說話,但鄭墨的眼神實在有些意味深長,盛喬總覺得表姐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
她掩飾般地輕咳一聲,說:“我已經吃完了,先走了。”
說完就立刻要往外走,琥珀見她要走,也忙跟著要起身,卻被盛喬一把按了回去,“你繼續吃,別管我,我就是突然想去花園裡散散步。”
“可是……”琥珀還想再說什麼,這回被鄭墨拽住了。
琥珀不解地看著她,“鄭娘子,你攔著我做什麼呀。”
鄭墨嘆口氣,“由著她去吧。”
走出求知堂,是一條沒有岔口的小路,周圍綠蔭森森,在夏日能遮擋陽光。
盛喬一邊往前走,一邊往兩邊看,低聲喚道:“徐少安。”
“徐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