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見自己不過離開半天,盛喬這屋子裡就亂成這樣,擦身的帕子和換下來的濕衣服就在美人榻上隨意扔著,實在看不過眼。
“好,都聽小娘子的。”
聽到盛喬的話,琥珀一邊敷衍著應聲,一邊走過去撿盛喬的脫下來的衣裳。
中衣,中褲,還有裹身的輕紗。
琥珀一件件拾起來,然後拍平搭在臂彎,等著晚些時候一起漿洗。
最後她撿起盛喬擦身的帕子,幾枚半幹不濕的花瓣從裡面掉了出來。
她立刻皺起眉,有些擔心地問盛喬,“小娘子,你這帕子裡怎麼夾了這麼多花瓣啊,您是不是又偷懶沒換第二遍熱水呀。”
盛喬沐浴,總是要換兩遍水的,第一遍會放花瓣增香,第二遍便只有溫熱的浴湯,別的什麼都不放,以防花瓣一直粘在身上。
盛喬的面板敏感,一時半刻地還好,若一直粘在身上,只怕要起紅疹子。
盛喬沐浴的時候不喜歡有別人在,在家的時候還好些,有兩個浴桶,但盛喬有時也會貪懶,直接從花瓣桶裡出來就穿衣服。在這裡也是擔心她如此,琥珀每次都給她多備出幾桶熱水。
聽著琥珀這語氣,倒像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似的。
盛喬有些不高興地嘟起嘴巴,“琥珀,我早就長大了好不好!”
瞧小娘子這天真的模樣,哪有半點成熟的樣子,琥珀搖了搖頭,走過來把手心的證據攤給她看。
盛喬本還想辯駁,見到花瓣的那一刻,又瞬間記憶回籠——
徐肅年濕淋淋將她壓在浴桶壁上,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捏起花瓣,一片片地貼在她的胸口和脖頸。
那花瓣一直沒有拿掉,還是她後來擦身子的時候,自己擦掉的,這會兒都有些皺巴巴了。
見盛喬忽然不說話了,琥珀也沒再嘮叨,只道:“小娘子下次要再這樣,我只能把剩下的所有花瓣都扔掉了。”
原也不過玩笑一句,盛喬卻像是當了真,忙道:“別扔。”
盛喬拽住琥珀,看著她手裡的那幾枚花瓣,孩子氣地重複,“都不許扔。”
她要把花瓣全都曬幹,塞進徐少安送給她的荷包裡。
與此同時,長安,燕國公府。
盛懷義穿著一身普通的常服,對候在外面的三郎盛淙打了個手勢,讓他再等一等,然後撩開簾子走進內室。
他看著忙得團團轉的妻子,無奈地說:“宜秋,我只是去接女兒回家,又不是要定居洛陽,塞得東西已經夠多了。”
“不光是給阿喬的東西。”鄭夫人卻眉目一橫,嗔道,“墨兒不是說了,咱們阿喬在她的濟善堂做女先生呢,她能在洛州過得好,也要多虧了書院裡其他人的照顧,難道不給旁人也帶幾樣禮物。”
幾樣……
盛國公想到方才已經裝滿的三輛馬車,嘴角抽了抽,自他計劃要去洛州開始,到幾次告假陛下終於允準,鄭夫人就開始置辦東西,一直到今天上午,才說勉強湊齊了想買的東西。
不過他也知道,夫人這是太想女兒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倒也沒再阻攔。
只不過出發的時間一延再延,最後走出長安城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盛淙騎馬跟在父親身後,無奈地看了看身後的幾輛馬車,愁眉苦臉的,“這麼多東西,不知道多久才能到洛州。”
“馬車讓底下人護送,可以慢行,你我騎馬,還能再快些。”
盛懷義卻早有準備,計算著車程,說:“不出五日,就能見到洛州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