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肅年並不是愛與人提起自己私事的性子,但此時此刻卻沒有遮掩,而是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分不好意思來。
太子見此也有些好奇,“難不成真是賜婚?是哪家的小娘子,這麼有福氣?”
徐肅年對著太子微微一笑,然後淡定地回答道:“蒙兩位殿下關切,的確是陛下賜了婚。妻家正是燕國公府的盛三娘子。”
“燕國公府?”四皇子先出聲,語氣有些疑惑地問,“只聽說盛家先前的兩位娘子都不是俗人,夫家亦是百裡挑一,原來他家還有位三娘子嗎?”
徐肅年很會裝,一副不知內情的語氣,回答道:“臣對燕國公府也並不瞭解,承蒙陛下賜婚,才知盛家三娘子是誰。”
太子聽到這話的臉色卻很是難看,險些沒在外人面前斂住神色。
直到徐肅年奇怪地看向他時,他才輕咳一聲斂了眉目,回答道:“原來如此,這麼好的一樁親事,孤要先恭喜表弟了。”
徐肅年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微微拱手,應道:“謝殿下。臣還要回府稟報母親,便先行告退了。”
太子原本叫住他,就是想和他多說幾句話,或是幹脆把他叫到東宮去,好好地攀一攀關系,可在聽到皇上將盛三娘子許給徐肅年之後,瞬間沒了這份心情。
盛家這位三娘子一向低調,甚至楊適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個人,那父皇是怎麼知道的?
就算他惦記徐肅年這個外甥,想給他賜婚,可這滿長安城難道還缺出身高貴的女郎嗎?
實在不行,他的二妹也是豆蔻年華尚未指婚,為何偏偏要把盛三娘子許給他。
難道是那日母後特意召了徐肅年入宮的事,被父皇察覺了,他知道了他們的心思,所以特意將盛喬早早許了出去。
他的確有想要拉攏燕國公府的意思,可歸根結底只是想要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父皇卻偏要生生斷了這條路,難不成是真的有廢太子之心嗎?
太子拳頭緊握,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可是面對著楊適和一幫下人,他並不想表現出來,於是在徐肅年提出告辭之後,寬和地朝他笑了笑,“快回去罷,這等喜事,的確應當早點告知丹寧姑姑。”
四皇子楊適站在太子身邊,聽到他這話,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
雖然太子並未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但楊適如何不瞭解他?
能讓太子這般反應了,看來東宮也是早早覬覦燕國公府。
他想爭儲,自然不會不關注燕國公府,盛懷義這個寶貝女兒他自然也知道,甚至也起過心思。
父皇子息不多,還活著的,成年的只有他和太子,他母家身份不低,但相較於權傾朝野的惠國公府來說,還是低了不少。因此父皇這兩年明裡暗裡地都在扶植他。
楊適並不傻,知道父皇如此並不是想要改立他做太子,只是想要打壓太子,從而穩固自己的位置。
對於崇安帝而言,他與其說是兒子,更像是一枚棋子。
不過這棋子他做的是心甘情願,畢竟贏棋之後,實打實的好處是落在他的手裡。
可他近些年雖然在朝中有了些位置,但說到底並不是太子,不能像他一樣張揚,否則下一個被打壓的就成了他了。
因此他並不能像太子一樣,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
他想拉攏燕國公府,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娶了那位盛三娘。可他早有婚約,且這婚約是父皇訂的。
妻族是無根無基的豪門,父皇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希望他成為第二個太子。
他想討得父皇歡心和信重,就不能有任何違逆父皇的意思。
因此他是不可能明面上求皇帝賜婚的,何況燕國公府還在私底下與徐肅年先訂了婚,甚至連聘禮都下了。
幸而還未真正成婚,一切還都有轉圜的餘地,於是他叫人暗暗地去調查這位小娘子的日常喜好,不料喜好沒差到,反而得知了另一件事——
這位盛小娘子彷彿不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