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淙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複雜地搖了搖頭。
雖然才兩個月不見,但他總覺得小妹好像變了。
但具體是哪變了,又說不出來。
盛喬則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盛淙也沒說什麼,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地嗔了一句,“小傻子。”
然後扶著她的肩膀往樓上走。
這家客棧不算大,盛懷義昨天命人將客棧的三層都包了下來,隨行所有人都住在這一層。
盛淙將盛喬送上三樓,見到了守在樓梯口的護衛,便沒再往上。
他對盛喬說:“我還有些事,你自己去找阿爹罷。”
盛喬點點頭,跟著護衛找到盛懷義的房間。
正要敲門,忽然房門自己從裡面開啟了。
“阿爹……”
還以為是盛懷義親自迎出來了,盛喬立刻換上大大的討好的笑容,沒想到竟是徐肅年從裡面走了出來。
盛喬先是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餘光瞟到他身上,這才發現他今天彷彿有些不太一樣——
往常他就算穿得不算破爛,但絕對稱的上樸素低調,往往一身墨色的袍子就湊合了。今日卻穿了一身深緋色的圓領袍,腰束金玉帶銙,配了一塊羊脂玉仙鶴竹紋佩壓袍。
難怪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徐肅年這麼一打扮,原本就極為俊朗的眉目更添了幾分矜貴俊雅之氣。
打眼一看這打扮,仿若古畫裡走出來的一位翩翩佳公子。
但因為他實在過於高挑挺拔,氣勢又盛,比之尋常的文人又多了幾分凜凜銳意,如一柄新出鞘的利刃,讓人難以直視。
盛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本想直接越過他走進去,不料他竟很沒有眼力見地堵住了門口,“就算沒有別的關繫了,我與小娘子總是舊相識,小娘子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越過他的肩膀,能看到在身後端坐著的盛懷義。盛喬不想在阿爹面前和他有太多牽扯,勉強地叫了一聲,“端陽侯。”
應付完這句,便立刻道:“你可以讓開了罷。”
徐肅年卻又問:“你怎麼都不看我一眼。”
盛喬覺得這人臉皮真厚,明明那天兩人已經說清楚,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半點關繫了。今日當著她阿爹的面,他竟然又用這種語氣說話,好像生怕她阿爹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似的。
盛喬抬頭瞪他一眼,“你有什麼好看的?”
不料這男人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無害地說:“不好看嗎?我以為我長得很合小娘子的眼緣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可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盛喬下意識往他身後看了看,氣得想捂他的嘴,可她不能,只能怒氣沖沖地瞪著他,“你在胡說什麼!”
徐肅年看她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然後無辜地眨眨眼,“那從前小娘子幹嘛總是看著我?難道不是喜歡我這張臉嗎?”
雖然……
徐肅年真的長得很好看,他說的也的確沒錯,盛喬的確很喜歡他這張臉。
但此次此刻她當然是不會承認的,憤憤道:“根本沒有,我覺得你醜死了!”
徐肅年卻一點都不生氣,只有些可惜地說:“好罷,那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虧我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緋色的袍子,就是記得有個人好像從前對我說過,我穿這個顏色一定會比較好看。”
“難道小娘子是騙我的嗎?”
聽到這話,盛喬不自覺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的確是好看的。
徐肅年五官深邃,面板也白,平日穿著暗色便莫名有些陰鬱冷厲,如今著一身豔色,眉眼之間都更生動飛揚了些,甚至覺得年輕了好幾歲。
盛喬口是心非,“沒有,我也是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