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為什麼,徐少安的身上總是很暖和,盛喬每次一抱住都忍不住放開。
原本只想蜻蜓點水地在他唇上輕啄一口,可在觸到他溫暖的胸膛時,盛喬忽然又有些不想把手挪開了。
總歸這馬場裡除了他們,也再沒有第三個人,盛喬勾著他的脖頸向下,想讓徐少安把她抱得再緊一些。
面對女郎的主動,徐肅年其實也有些意外。
若是平時,他自然毫不猶豫地就收緊手臂,可想到方才聽到的腳步聲,他也怕自己做得太過,反而適得其反。
抬起的手臂將落未落,正猶豫時,一聲厲喝驟然從遠處傳來。
縱是徐肅年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此時也忍不住渾身一僵。
而他懷裡的盛喬就更無措了,她甚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沉浸其中時,忽聽到外間一聲厲吼,下意識就往身前男人懷裡縮了縮。
“怎,怎麼有人!”
她根本沒聽出父親的聲音,語氣裡滿是慌亂。
徐肅年見她這動作,稍稍怔了一下,隨後立即撩起披風將她罩住。
盛懷義見二人如此舉動更是火冒三丈,怒道:“盛喬,你躲著阿爹做什麼?”
這句話一出來,盛喬才終於聽出是誰,她縮在徐肅年的披風底下,像是一隻遇到了天敵的小獸,整個人僵硬得不知所措。
徐肅年環著她的手沒有松開。
逃婚兩個月後,千裡之外的親爹忽然大駕光臨,任誰都要腦子懵一會兒,何況他們兩個方才還在盛懷義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麼親密的舉動。
今日的一切都是徐肅年故意安排的,馬場空寂無人,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徐肅年不欲讓盛喬獨自面對親爹,輕咳了一聲,便要轉身和人見禮,可還沒動作,藏在他懷裡的盛喬忽然從披風底下鑽出來了。
這一出來,立刻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父親的兄長。
居然真的是阿爹。
盛懷義的心情十分複雜,臉上更是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惱怒的、嚴厲的、驚訝的……以至於半天都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盛喬有些害怕,卻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思念,忽然就拎著裙擺跑了過去。
縱然再生氣,盛懷義也捨不得把女兒推開,他張開雙臂將盛喬摟住,“你這孩子……”
話未說完,就被女兒小聲的抽泣給打斷了,“阿爹……”
明明當初離開家是她自願,明明在洛州這兩個月過得十分逍遙自在,可不知為什麼,見到父兄之後就是莫名的眼眶酸脹,淚水不受控制地就淌了出來。
盛喬從不知自己這麼能哭,直把阿爹胸口的衣裳都哭濕了。
盛懷義也是第一次見到女兒這個樣子,山上風大,他擔心她要哭壞眼睛,連忙接過盛淙遞來的帕子給她擦眼淚。
“是不是這段時間受了委屈?”盛懷義擔心地問。
原本淚水都已經被擦幹了,聽到這句話卻又湧了出來,盛喬搶過帕子使勁抹了抹眼睛,搖頭道:“才沒有受委屈,只是,只是想阿爹了……”
任誰都到小女兒這話,心都要軟了。
盛懷義心裡受用,卻不會因為盛喬這一通眼淚就忘掉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於是再開口時,語氣難免就有些酸溜溜的,“你這小沒良心的還知道想你阿爹,我看你啊,早就樂不思蜀了罷。”
哭了這麼半天,盛喬原本都要忘記方才的事了,此時經盛懷義提醒,她才想起來遠處還戳著一個徐少安。
她有些臉紅,藉著擦眼淚的動作擋住半張臉,盛懷義看著她這模樣,也怕說了重話傷到她的自尊心,只冷哼了一聲,然後將視線射向了不遠處站著不動的耶男人身上。
那人原是揹著身的,不知什麼時候轉過了身,但依舊站得遠遠的,又揹著光,從盛懷義的方向看過去,甚至看不到他的臉。
他大約也知道自己是死期到了,這才手足無措不敢上前面對。
盛懷義心中更不滿,於是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盛淙,讓他把那人帶到自己面前來。然後拍了拍阿喬的肩膀,溫柔地勸道:“方才哭了太久,早就都哭紅了,這會兒風大,快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