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肅年想到了他方才的話——
如果他真的有苦衷呢。
徐肅年眼眸微動,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傾身在盛喬亂動的眼睫上親了一下。
純情老實的路線果然還是不太適合他,徐肅年想。
當晚,徐肅年再回到官邸時,面上已經再不見先前的冷厲,只餘一片柔和。
徐肅景見到他這副樣子,便猜到他下午是去做了什麼。
與他打招呼時,徐肅景面上仍是恭恭敬敬,心裡卻在想,真沒想到性子一向冷硬的大哥,有朝一日會被兒女私情牽動情緒,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撇撇嘴告退了,徐肅年也沒留他,回屋之後,便要提筆寫信,才寫下一個字,便聽房門被人敲響。
“侯爺。”是齊源的聲音,“屬下有事稟告。”
徐肅年拿了本書蓋住手邊的信紙,然後才叫齊源進來。
“侯爺。”齊源朝他行禮。
徐肅年叫他起身,然後問:“是蔣司馬的事?”
徐肅年近來一直吩咐齊源去查蔣司馬背後的關系線,下意識便以為他來找自己是為公事。
不料齊源卻道:“是長公主殿下寄來的家書。”
怎麼又寄了一封信?
那邊二郎才剛到沒兩天,母親怎麼又派人寄信來了。
徐肅年疑惑地將信拆開,不料信上只有一句話:昨日,燕國公向陛下告假,現已赴洛州。
看信上的視線,這信是寫於三天前的了。
看來盛懷義已經在路上了。
徐肅年思索片刻,正想對齊源吩咐一句什麼,就聽房門再度被人推開,徐肅景沒敲門就直接闖了進來。
徐肅年瞪他一眼,用眼神罵了一句冒失。
徐肅景卻當沒看見似的,眼裡只有徐肅年手裡的信。
“聽齊甄說,家裡又寄信來了。”徐肅景喜滋滋的,“我才離家這麼久,阿孃就想我了。”
他也不和徐肅年客氣,直接上手就去抓那封信。
徐肅年大方地讓給他。
待看到那信上只有一句話的時候,徐肅景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怎麼又是寫給大哥的啊。”
徐肅年沒理他,只微微挑了挑眉。
兄弟倆人一起長大,若說這事情最瞭解徐肅年的人是誰,徐肅景自問可以得一個前三甲。
他只看這表情,就知道自家兄長此時的心情不錯。
一時都顧不上抱怨,他低頭看了眼信上的字,問徐肅年,“大哥,你是不是還沒來得及看這信,不知道信上寫了什麼?”
徐肅年說:“我當然看了。”
“那你還……”徐肅景又飛快地把那信看了一遍,完全想不明白他這會兒在高興什麼,“大哥,你未來的岳丈馬上就要到洛州了,算算時間,只怕後天就能殺過來了,盛三娘子雖然沒見過你,可她爹和你同朝為官這麼久,總不會也不認識你罷?”
“當然認識。”徐肅年說。
“那你難道不擔心麼?”徐肅景無法理解,“你就不怕自己的身份到時候被燕國公拆穿?”
有什麼可擔心的。
徐肅年移開手邊的書,把剛寫了一個“燕”字的信紙團成團扔進渣鬥。
正不知找個誰來拆穿他,燕國公就自己來了。
徐肅年想,他不該擔心,反而該感謝老天實在待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