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親耳聽到,徐肅景都要覺得自己是在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摺子戲。
不!就連摺子戲都寫不出這樣曲折離奇的故事!
如今卻發生在了自己親大哥的身上。
其實這一切本來很簡單,只要大哥說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大哥為何不直接說明自己的身份呢。
盛喬沒想到自己這句話會引得徐肅景這麼大的反應,但想想也是,她本身應當是他大哥的未婚妻,如今卻堂而皇之地與另一個男人生了情誼,若不是看在她姓盛的份上,只怕當場就要與她翻臉了。
但也正是因為她姓盛,所以才養得出這般坦蕩的性子。
即便她喜歡上了一個車夫,她也覺得沒什麼說不出口的。
於是,盛喬只當自己沒看見那跌落在地的茶杯,接著道:“今日我將這些坦然告知二郎君,也是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我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與家父提起了退婚之事,但因端陽侯不在長安,只能一推再推,若是二郎君願意,不知道能不能將我今日的話帶給令兄,請他好好考慮一下。”
徐肅景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看向她的眼神不自覺地就複雜了起來。
她是那般的幹淨、坦蕩,如清風,如明月。
便是他,此時都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怕印出自己心底那些亂七八糟的謊言。
那他大哥呢?
徐肅景忽然有些不敢去想,若有一日,盛三娘子得知了徐少安就是徐肅年,她會是什麼反應。
思及此,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何大哥一直沒有說出真相。
大概是因為,他無法面對女郎那雙幹淨無暇的眼睛罷。
徐肅景悵然地嘆了口氣,點頭,“放心,盛娘子,你的話我一定替你帶到。”
這話絕對是真情實感,帶著滿滿的懇切。
盛喬立刻鬆了口氣,對他感激地笑了笑。
徐肅景心裡卻更愧疚了,沒再多留便找藉口告辭。
盛喬和鄭墨親自將他送出大門,等他上馬離開之後,兩人才轉身回去。
這期間,鄭墨始終一言不發。
盛喬不安地看了看她,不知她是不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生氣了。
“表姐,你……”盛喬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徐少安在一起。”
鄭墨本想點頭,但在觸到盛喬的視線後,又搖了搖頭,“沒有。”
盛喬不怎麼相信的樣子,“真的?”
鄭墨點了點頭,說:“真的。”
盛喬仍仔細盯著她的表情,直看到鄭墨無奈牽起嘴角朝她笑了笑之後,才心滿意足。
鄭墨幹脆頓住腳步,對她說:“阿喬,你喜歡誰都不要緊,我只怕你會受傷。”
盛喬以為她也是和紀明實一樣,擔心徐肅年是貪圖自己的富貴,立刻替他解釋,“他不會的表姐,他先前並不知道我的身份。”
但實際上,鄭墨指的並不是這個。
方才在院子裡,她站在徐少安對面,幾乎一直在盯著男人的表情看,怎麼看怎麼覺得今天的徐少安特別的不對勁。
她早就覺得,徐少安並不像個車夫,無論是名字、長相、還是身上的氣質,都會讓人覺得,他更像一個上位者。
之後鄭墨也偶爾會露出這樣的想法,但因為她與徐少安的相處時間並不長,且他在盛喬面前時,也並無什麼反常的表現,因此那些疑慮便被她暫且壓了下去。
但在今日見到徐肅景之後,那被強行壓下去的疑慮終於又彈了出來。
雖然徐少安和徐肅景都否認了兩人曾見過面,可鄭墨就是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她覺得這兩人可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