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端著酒杯的唐安蜀晃晃蕩蕩地來到了南院的桂花屋門前,他抬眼看著這個所謂的桂花屋,這才搞明白,整個南院統稱為桂花屋,換言之,整個南院都是沈青夢的“閨房”。
頭牌就是頭牌,果然有派頭呀。唐安蜀看了看四下沒人,直接推門而入,當他推門進去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中間石桌旁的沈青夢。
雖然他沒有見過沈青夢,但只需要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是沈青夢。
不僅是因為漂亮,衣著華麗鮮豔,而是那個女人看他的眼神,就已經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關門,搭上門閂。”沈青夢微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唐安蜀將門關上,慢步走到沈青夢對面,抖手抱拳道:“在下唐安蜀。”
沈青夢展手示意唐安蜀落座:“請坐,不用在下在上的,既然我在等你,即便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也不需要那麼客套。”
唐安蜀落座,沈青夢倒上一杯酒,雙手端給他:“請酒。”
“多謝。”唐安蜀接過酒放下,“我不喝酒,也不餓,姑娘還是有話直說吧,我也知道姑娘一直在等某個人,但我不確定是不是在等我。”
沈青夢笑著反問:“你為何知道?”
“姑娘這是想考我,還是想拿我尋開心?”唐安蜀看著沈青夢笑道,“您每次去見瘸子的時候,都沒有做任何偽裝,只要瘸子開口,誰都知道您就是他的那個僱主。”
面無表情的沈青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先生這是抬舉我了,我也只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算不上什麼僱主,說句難聽點的話,我在這八王院中是個玩物,離開了八王院也不過是人家籠子裡的一隻鳥,連人都算不上。”
唐安蜀聽出沈青夢話中的意思,似乎是帶著怨言,但這也許只是一個陷阱,於是他直言問:“姑娘所說的那個他,是誰?”
沈青夢端起酒杯仔細看著,帶著一臉自信的笑容:“先生,在揭示謎底之前,我們聊聊大家都感興趣的事情吧?”
唐安蜀也不接話,只是道:“姑娘所說的那個他,是孫三孫大帥嗎?”
沈青夢放下酒杯:“我們還是來說說《金陵簡》吧。”
唐安蜀無動於衷:“什麼《金陵簡》?”
沈青夢笑了,起身道:“看來我是等錯人了,先生請回吧。”
唐安蜀依然穩坐,問:“姑娘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你。”沈青夢靠近唐安蜀,“因為有你,也許就能找到《金陵簡》。”
唐安蜀知道避不過了,只得道:“那只是個傳說。”
沈青夢重新落座:“傳說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唐安蜀笑道:“傳說中《金陵簡》分為上下兩冊,上冊記錄明朝之前,歷朝歷代一些並不出名,卻戰法奇特的戰役,下冊記錄著對這些戰役的剖析,而在明朝之前,中國曆經幾十個朝代,這些個朝代中所發生的著名戰役兩冊書都無法全部收錄,更何況是多如牛毛的非著名戰役?”
沈青夢也不看唐安蜀,只是道:“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唐安蜀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個傳說原本就前後矛盾,如果金陵簡真的存在,而且還有上下冊的話,那麼這上下冊只可能是真正《金陵簡》的目錄。”
沈青夢聽完,並不接著此話題繼續下去,而是道:“先生,我只是好奇,你為何會受僱去磔獄救人?雖然您現在名號並不大,但畢竟是川西袞衣地相的傳人,拾臂羅漢也不是浪得虛名,你怎麼會去做這種事?難道只是為了賺錢?我不信。”
沈青夢的這番話,讓唐安蜀徹底明白,她知道的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多。
的確,唐安蜀去磔獄就是為了《金陵簡》,但他並未告訴過伍四合和柳落渠,因為他不信任那兩人,所以,更不會信任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
“既然姑娘知道一些內情,我也應該多少透露一些。”唐安蜀直視著沈青夢,故作一副坦誠的表情,“我去磔獄實際上是想繪製裡邊的地圖。”
沈青夢冷笑追問:“你要磔獄的地圖做什麼?”
唐安蜀道:“我也不是什麼富裕之人,當然是為了錢。”
沈青夢道:“我不信。”
唐安蜀知道時候到了,起身抱拳:“姑娘,我也是受僱於人,剛才說的那些,已經多了,既然姑娘還是不願坦誠,那麼,在下只能告辭了。”
唐安蜀說完,禮貌性地笑笑,抬腳慢慢朝著門口走去。同時心裡盼著沈青夢開口挽留,並說出實情。
可惜的是,直到唐安蜀走到門口,沈青夢都無動於衷。
就在唐安蜀遺憾自己這一招沒有奏效,並拿起門閂的那一刻,沈青夢終於起身道:“先生,今晚三更,我們在瘸子常去的那家酒館門前見。”
唐安蜀微微側身:“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