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蜀接著道:“他們也很清楚,我們倆不會那麼痛快答應,所以,他們先是殺死江伯其,走的還是之前那部棋,江伯其一死,他們就藉機傳謠言,讓商會和工會鬥起來,但這個節骨眼上,冷銳敏銳意識到他們要做什麼,於是立即將訊息傳出去,讓所有人知道江伯其死得詭異,這種死法不會是工會幹的,也就等於平息了此事。”
安望海問:“也就是說,管家也許說的是真的?”
唐安蜀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冷銳這麼做的原因,就是為了事態失控,也在毫無辦法前提下,找上了我們,希望我們可以站在他那邊,當然了,他手中攥著夜馨等人的命。”
乍一看江伯其似乎是在將擾亂唐安蜀和安望海的調查方向,但實際上他真的是在指引兩人去找真正的兇手,也就是衛凡和關康安。
安望海點頭道:“明白了,可現在怎麼去找他們?甬城這麼大,他們隨便躲在什麼地方,我們都要找好久,如果超過七天,冷銳就會去夜馨他們下手,我們現在處於夾縫之中。”
唐安蜀道:“其實不難。”
安望海詫異:“不難?”
唐安蜀指著這口棺材道:“關康安是個活了一百來年的老怪物,他很聰明,那天我看到這口棺材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現在明白了,這是他留下來的線索,我們順著棺材的線索去找就行了。”
安望海問:“你是說,去打聽甬城的棺材鋪?也許就能知道他們的下落?”
唐安蜀道:“沒錯,但還是花點時間。”
兩人不敢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就連裘谷波也不能告訴,並不是不能相信他們,而是訊息極有可能因此走漏。
兩人花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在一家棺材鋪內找到了線索,老闆告訴他們,的確有個男人帶著一個孩子來買了一副棺材。
在給了老闆一些好處之後,老闆將送貨的地址告訴了兩人,地址是在城內的城隍廟旁邊的舊屋。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舊屋,終於見到了一直在等待他們兩人的衛凡和關康安。
破屋內依然是一副棺材,而關康安就坐在棺材內,衛凡就站在棺材外,就好像是死人和紙紮人的那種關係。
唐安蜀也不廢話,上前直接道:“江伯其是你殺的。”
關康安微微點頭道:“對,是我殺的。”
安望海問:“為什麼?”
關康安道:“他是個障礙,他死了,對我有利。”
唐安蜀道:“你還是想甬城徹底大亂!”
一旁的衛凡道:“甬城亂不亂,並不是我們可以定的,原本甬城就會亂。”
唐安蜀和安望海並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此時在新港船廠之內,正悄然發生著一件讓他們根本始料未及的事情。
船廠裡,榮平野開啟了倉庫,和工會的人一起走進去,撬開了一口箱子。
看著箱子內的那些槍支,工會那些人的臉上終於稍微輕鬆了一些。
榮平野道:“我沒有騙你們,之所以我之前會留在江伯其身邊,就是為了伺機給你們這批軍火,命令我已經接到了,明天晚上半夜一點,奉化新軍會從外部進攻,但在那之前,需要你們內部的接應,你們以船廠為據點,進攻海警總局、海景監獄和洋人的軍營這三個地方。”
工會首領皺眉道:“可是,這和以前所說的不一樣。”
榮平野拿出一封信:“這是關先生親自下達的命令,你熟悉他的筆跡。”
工會首領拿過仔細辨認,的確那是關陌塵的筆跡,上面所寫的命令和榮平野所說的完全一樣。
工會首領依然為難道:“海警總局和監獄問題不大,但是那軍營以我們的能力,恐怕……”
“不,你誤會了。”榮平野立即道,“你們所做的並不是要攻佔這三個地方,而是要堵住他們,不讓他們出來,只要拖延哪怕一個小時,讓奉化新軍直接進入新港,你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工會首領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好,沒問題。”
榮平野朝著工會首領伸出手去:“是否能收回租界,全靠你們了。”
工會首領也緊緊握住了榮平野的手,隨後轉身開始向工人們分發著武器。
榮平野看著那些工人領到武器後臉上出現的喜悅,也笑了起來,只不過他的笑容中卻透著另外一種東西。
在甬城的這些年,特別是傅國棟識破他身份,將他趕跑,迫使他又回到胡深身邊後,榮平野明白了一個事實——無論依附誰,忠於誰,都不可靠。
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只有短暫的盟友,能夠達到自己目的盟友,無論是傅國棟、胡深還是江伯其,乃至於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合作的關陌塵,都無所謂。
只要可以達到目的,他什麼都可以做。
明晚之後,他就可以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