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耳最終沒能對安息香下得去手,這也在烏頭的意料之中。
烏頭並沒有責怪蒼耳,反倒是說:“你如果真的殺了安息香,恐怕我也不會放過你。”
蒼耳很是詫異,不明所以。
烏頭道:“你對自己的同伴都可以痛下殺手,那你就真的變成了與雲上完全相同的人,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盡辦法把你們從殺手變成戰士,一個普通的戰士,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希望你們拋棄過去在塹壕村學到的那些東西,我們都是人,並不是誰的武器。”
蒼耳上前道:“老大,可是夜叉要對付我們,我們兩方實力相當,一旦廝殺起來,最終獲利的就是雲上,他當年故意調走夜叉,就是為了今天。”
烏頭道:“我為什麼要把安息香派到夜叉去?就是因為,我想讓安息香查一查,夜叉的人是不是真的如雲上所期望的一樣,變成一群冷血的殺手,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鹽孫也不想自己的夜叉小隊的人全部變成嗜血的畜生,這很好,但是我為了斬草除根,的確在那次殺了很多不應該死的人,我確實也沒有想到胡深會放走雲上,我不應該徹底相信他的。”
蒼耳焦急道:“所以,老大,我們現在應該和鹽孫說清楚!”
烏頭道:“老二,他兒子的確是死在我手中的,而且那個是他的親兒子。”
蒼耳無比吃驚地看著烏頭,親兒子!?死掉的那個怎麼會是鹽孫的親兒子呢?不是擄來的孕婦說生下的孩子嗎?
烏頭解釋道:“鹽孫是在塹壕村成立之後才來的,在那之前,他是個獨行殺手,在江湖上得罪了很多人,為了不禍及妻子,鹽孫這才改頭換面來到塹壕村,而云上也很欣賞他,決定吸納他,也讓他為塹壕村培養新的殺手,唯一的條件就是,雲上要假意擄來他的妻子,保護他妻子平安生下孩子,再將他妻子送走,但鹽孫妻子生下孩子之後,雲上卻沒有放走鹽孫的妻子,而是留在了村中當了廚娘,相當於將鹽孫妻兒都當做了人質。”
蒼耳搖頭道:“老大,你的意思是,你不僅殺死了他兒子,也殺死了他妻子?”
烏頭艱難地點頭道:“我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我也沒有想到雲上會在那之前調走夜叉小隊,我原以為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都會死,當我得知夜叉不在村裡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蒼耳聽到這,知道此事難以挽回了,只是道:“我現在回去讓他們準備。”
烏頭道:“你告訴他們,誰願意走的話,可以馬上走,不用勉強留下來,為我犯下的錯送死。”
蒼耳默默點頭,轉身離去。
烏頭看著海面,慢慢坐下來,看著自己的雙手,彷彿自己雙手上一直都沾滿了鮮血,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洗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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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內,茶博士端上茶水之後,剛好準備說點什麼,就被唐安蜀用錢打發走了。
唐安蜀看著對面所坐的安息香道:“你和夜梟有什麼關係?”
安息香很詫異:“你為什麼這麼問?”
唐安蜀道:“雖然夜叉和夜梟都是塹壕的人,但自從塹壕村被屠之後就各自為戰,表面上都在調查當年村子被屠的真相,按理說發現了真相,肯定會兵戈相見,但你卻不希望雙方廝殺,所以,我可以很容易推測出你和夜梟有某種關係。”
安息香遲疑了一下,終於實話實說:“我是烏頭派到夜叉的探子。”
唐安蜀搖頭道:“我不明白,當初村子都沒了,再派你去夜叉,難道夜叉的人不懷疑嗎?”
安息香搖頭道:“是村子消失之前就被派過去的,原本我的任務只是刺探一些平日內夜叉小隊的活動,要知道,在村子中每個小隊之間做這種事,都是正常的,聽說這也是雲上村以前的傳統,就是為了讓我們提高警惕,不至於隨便輕信他人,村子出事後,因為就剩下了夜叉和夜梟,所以老大就派我繼續留在夜叉,查清楚夜叉是否與屠村有關係。”
唐安蜀點頭道:“照你這麼說,夜梟之中也有夜叉的人。”
安息香道:“應該是,但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這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唐安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要我怎麼做?”
安息香立即道:“你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阻止他們!”
唐安蜀也不回應,之前鹽孫只是道謝告辭,他之所以沒說什麼,就是他清楚,夜叉小隊的人也很清楚那是陷阱圈套,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自己合作,至少他們有胡深這個共同的敵人。
而鹽孫派來的人,只能是安息香。
唐安蜀道出自己分析後,安息香臉色一紅,但心裡也著實難受,就算她與唐安蜀關係不同於他人,也不過僅僅只是朋友,曾經同生共死的朋友。
安息香懇求唐安蜀:“我覺得只有你能阻止這件事。”
唐安蜀放下茶杯:“我願意幫你,但是我有條件。”
安息香問:“你的條件就是幫你對付胡深?”
唐安蜀搖頭:“不,只是受僱於我,但我可以保證,不會幫你們去做殺手的事情,只是輔助我,就像千青還活著的時候一樣。”
安息香道:“應該沒問題,那你準備怎麼做?”
唐安蜀道:“告訴我夜梟在哪兒?我去找他們商議這件事,在我沒有帶回結果之前,你們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