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鋒道:“來不及了。”
胡深起身,來回踱著步子,不久後停下來,有了主意:“你趕緊出城,去陳伯忠的指揮部,調兩個神槍手,狙殺陳遠北之後立即撤出,只剩下這個法子了。”
張定鋒覺得胡深有些謹慎過頭了,所以表現得有些不情願。
胡深上前道:“定峰,要成事就得考慮到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因為步驟和細節一旦出錯,全盤皆輸。”
“是,師叔。”張定鋒低頭道,“我知道了,只是,師叔,找到火陵簡之後,您又想做什麼呢?”
胡深看著張定鋒,他忽然知道張定鋒缺少什麼了,那就是動力。
張定鋒被唐安蜀所擊敗,但這份失敗並沒有太給他太大的動力,他與榮平野不同,他的目的只是想知道陵簡最終隱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而如今,雖然距離秘密越來越近,而張定鋒的這份動力卻始終不足。
所以,胡深決定試探下張定鋒:“定峰,你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張定鋒不假思索道:“成為天下第一地相。”
胡深道:“有志向,既然要成為地相,那麼找到陵簡,就是一個必要的過程,你可以證明,另外,你也得找到一座足以支撐你未來的靠山,陳伯忠肯定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張定鋒道:“孫三也不是。”
胡深道:“所以,你需要等,也需要觀天下,測前程。”
張定鋒堅定地點頭道:“是,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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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甬城碼頭,連成片的漁船亮著燈光,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只漂在海岸上的螢火蟲。
海岸上除了漁民之外幾乎沒人,只有距離海岸較遠的港口有音樂和歌聲迴盪著,水警穿梭在碼頭的小攤販之間,不時俯身拿幾個自己喜歡的東西,在小販不情願的眼神中得意離開。
安望海獨自一人來到預定地點,剛站定,正在尋找李松明的時候,一個乞丐模樣的人上前低聲道:“請問是葉先生嗎?”
安望海默默點頭。
乞丐道:“麻煩您跟我來。”
安望海跟著乞丐走了幾步,聽著乞丐道:“您往前一直走,看到前面掛著燈籠的地方就左拐,朝著海岸走,那裡有人在等你。”
安望海摸出一塊銀元給了乞丐,乞丐千恩萬謝離開,安望海根據他的指示來的海岸上,在黑暗中看到了李松明。
李松明示意安望海上前,然後道:“葉特使,辛苦您了。”
安望海道:“現在做什麼?”
李松明道:“您往下走,看到一條船,就先上船,我馬上就來。”
安望海按照李松明所說,上了小船,不久後李松明像個賊一樣走來,上船後拿了船槳將小船駛向大海。
安望海看著漆黑一片的海面:“我們去哪兒?”
“船上。”李松明看著前方,“就在前面,不遠了。”
正說著,前面黑暗中閃了兩下燈,李松明立即道:“就是那。”
安望海看著那裡,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那根皮帶,那是他唯一的武器,而且他有段日子沒用了,今天來之前,還特地在房間內熟悉了一下。
小船靠近那艘較大的漁船後,池田圭一走到船邊向安望海伸出手去:“葉先生,久仰大名。”
安望海被池田圭一拉上船後,看著這個西裝革履的日本人,再看船中,只有一名沉默的船伕。
池田圭一立即道:“葉先生,這艘船上,除了船伕之外,再沒別人,請放心。”
安望海跟隨池田圭一進了船艙後,池田圭一鞠躬道:“鄙人池田圭一,是九山株式會社的經理,這是我的名片。”
安望海接過名片,看了一眼揣好後直接問:“池田先生,你有話直說吧,你背後的人是誰?我們倆的時間都很寶貴。”
池田圭一看著一旁的李松明,李松明知趣趕緊離開了船艙。
等李松明前腳剛離開船艙,池田圭一便道:“葉特使果然是快人快語,實不相瞞,九山株式會社只是南滿鐵株式會社駐上海辦事處下屬的開發公司而已,我的上司是楠本政次主任,這次正是楠本主任,委託我來與葉特使見面。”
他媽的!安望海雖然臉上沒什麼變化,但心中卻暗罵道,原來是日本南滿鐵株式會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