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明回到紡織廠廢墟前的時候,裘移山和裘谷波還沒有撤離,但他只是遠遠地看著,心裡想著池田圭一的那個可以幫助自己的計劃。
而裘移山和裘谷波則將火場走了個遍,很容易就發現了縱火的地方。
裘移山蹲在那臺被燒得焦黑的機器跟前:“就是這了,還有很濃的火油味,犯人是從這裡開始縱火的。”
裘谷波站在那環視著:“應該是這一片,火油傾倒在機器上和地上,燃燒之後,就算焚燒之後,陽光一照是反光的,看這一片都是明晃晃的。”
裘移山見四下無人,低聲問:“誒,這個假冒我的人,挺聰明呀,知道燒這麼一片地方,就可以把所有的都點燃了。”
裘谷波卻是搖頭:“我不這麼想,我反而覺得,他僅僅只是想燒幾臺機器而已。”
裘移山問:“為什麼?”
裘谷波道:“爹,你想想,如果是你來放火,你準備怎麼做?”
裘移山尋思了片刻道:“我肯定悄悄摸進來,點燃火就走呀。”
裘谷波道:“沒錯,但是這個人在點火之前,卻故意向保鏢表露了自己的身份,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夜曇花,而且只是打了他們一頓,沒有害其性命,這種做法感覺很刻意呀,就好像是在告訴別人——我是夜曇花,我來放火了。”
裘移山一尋思:“對呀,為什麼呢?這不是在害我嗎?”
裘谷波搖頭道:“不,這個人是在救你,是在救我們。”
裘移山問:“什麼意思?”
裘谷波道:“我有必要找找那個葉特使了。”
說著,裘谷波轉身就離開。
裘谷波和裘移山走出火場的時候,卻看到李松明慢悠悠走進來,一直看著地面,像是在想其他什麼事,對兩人也視而不見。
裘移山上前道:“李老闆,火場的情況我們已經查明瞭,明天會給你一份詳細的勘查報告,您得籤個字,另外呢,我還得把你那五名手下帶回去,他們是重要的證人。”
李松明點頭:“謝謝,一切就交給裘局長了,謝謝,謝謝……”
李松明說著謝謝卻一個人轉身走了。
裘移山看著裘谷波:“看樣子是已經徹底傻了。”
裘谷波卻不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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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松明走到了張府外面,抬頭看著那華麗的大門,卻不敢進去。
門口的門房也看到了李松明,卻沒有打招呼,視而不見,這與平日的態度完全不同。
李松明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瀕臨破產,周圍人沒有唾罵沒有落井下石,只是視而不見,已經算是自己的命好了,但這也說明了張輔之的態度,張輔之是不會幫自己的。
他納悶了,為什麼張輔之不幫自己呢?如果廠子還在,張輔之吞併了,那還有好處,現在廠子燒了,什麼都沒了,他有什麼好處,難道僅僅只是想我死嗎?
池田圭一提出的條件很誘人,這是眼下唯一一條出路,但是太冒險了。
池田圭一開出的是什麼條件呢?
池田圭一準備了一份假的保險合同,保險人是日本在上海設立的一家保險公司,被保險人則是李松明,當然,這份合同是假的,因為李松明壓根兒就沒買過,但池田圭一說,他已經和那家保險公司的人商量過了,可以這麼做,這樣一來,日本人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拿出一筆款子讓李松明度過難怪。
至於條件嘛,池田圭一眼下只說了一個,那就是讓李松明幫他引見奉軍特使葉雲志。
為什麼要讓我引見呢?我就和他吃了一頓飯而已呀。李松明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的是,日本人和奉軍不是關係很好嗎?為什麼呀?為什麼要讓他牽線搭橋呢?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李松明決定再去找找張輔之,如果張輔之能幫他,他就可以拒絕日本人的“幫助”,拒絕那份天上掉餡餅,明顯是陷阱的保險合同。
帶著最後的希望,李松明走進了張府,在管家張富的引領下,他走進了張輔之的書房。
張輔之看到李松明之後,只是示意他坐,簡單詢問了下情況之後,卻是直言道:“此事與我絕對無關。”
李松明一愣,這什麼意思?
張輔之又道:“之所以我要這麼說,是因為,接下來我所說的事情,說完之後,你肯定會認為是我做的。”
李松明問:“大哥,什麼事呀?”
張輔之問:“昨晚,你和伯其去葉雲志那赴宴,按照我的安排,送了金豬和金牛,可你卻還送了其他的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