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深道:“張爺不要客氣,我們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這種東西,我有的是,等那那名特使到來,我再找一些交給張爺,張爺拿去應付他們便可。”
聽到“特使”二字,張輔之心頭一驚,尋思道:他怎麼知道有特使要來?原來他送我禮物用意頗深呀?不僅要拉近與自己的關係,還要告訴我,沒有他胡深不知道的事情。
張輔之拿著一枚金幣反覆看著:“胡先生果然訊息靈通。”
胡深看了一眼榮平野,榮平野立即道:“來自張大帥方面的密使將於明日上午九點坐火車抵達。”
張輔之也不抬眼去看張定鋒,只是問:“胡先生,我現在覺得您簡直可以通天呀,什麼訊息都瞞不過你,我現在的感覺就只有八個字,如履薄冰,如坐針氈。”
胡深緩緩道:“坐火車來的那位是個活死人吶。”
張輔之一驚:“活死人?”
“這個人叫葉雲志,曾是郭松齡身邊的參謀,聽說郭松齡敢於豎起反奉大旗,建立東北國民軍,與他有直接關係,此人也是個共和革命者。”胡深淺淺地笑道,“另外,此人圓滑,擅長立足於政界官場,過去不僅與東北大帥、少帥關係甚好,甚至與俄國人、日本人關係也不錯,所以郭松齡兵敗之後,對外聲稱此人已被軍法處置,但實際上並沒死,這就是我為何要說他是個活死人的原因。”
張輔之問:“這麼說,張作霖饒了他一命?”
胡深道:“不僅如此,還給他一個‘奉天特派員’的頭銜。”
張輔之問:“奉天特派是個什麼頭銜?”
“空頭銜,拿著別人望塵莫及的餉銀,卻什麼事都不用幹。”胡深微笑道,“因為他太神通廣大了。”
張輔之疑惑:“這種人,為何我聽都沒有聽說過?”
胡深看著張輔之:“這恰恰就是他的高明之處,藏於暗處,只露出一雙手來,隨便做點什麼事都可以翻天覆地,但又不被人察覺,進可加官進爵,退則可以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與那些誇誇其談,滿嘴跑火車,認識幾個名流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人可大不一樣。”
果真與自己所擔憂的一樣,奉系和直系方面還是盯上甬城了。
張輔之抬眼問:“胡先生,這麼說,陵簡的事兒已經傳開了?”
胡深靠著沙發,正色道:“你覺得呢?”
原本稍微緩和的氣氛,卻因為胡深這句話又回到了原點,甚至比原點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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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天了。”站在地宮門前的紙菩薩杵著柺杖道:“開棺便見分曉”。
九天的忐忑讓唐安蜀完全忽略了眼下甬城的巨大變故,如今他的心裡只是在不斷祈禱,幾乎喪失了正常的判斷能力,因為如果不死樹的傳說是真的,那麼自己多年來所學都會因此毀於一旦。
就如同一個無神論的警察,偵破一件案子後發現殺人者竟然是厲鬼,他的人生觀必定會被徹底顛覆。
因為地相所學當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此規矩與開棺人一樣,那就是“敬神而不信神”,也就是說實際上地相本身就不願意相信鬼神說,但出於這一職業的根源考慮,也必須得尊重宗教信仰。
這樣做,只因為地相太清楚宗教信仰可以操控人心。
“唐先生,請吧。”紙菩薩狡猾地讓唐安蜀先進地宮。
唐安蜀遲疑了下,看了一眼旁邊的古風等人,抬腳向地宮中走去。
就在古風等人也要進去的時候,馬九寶則揮手讓他們停下:“你們就在外面等著。”
紙菩薩的謹慎雖然也在唐安蜀的意料當中,但沒有想到會如此謹慎,被俘的眾人除了吃飯上廁所之外,雙手永遠都是被捆綁住的。
而湖心島上被俘的那些土著也被海盜全天候監視著,無論是誰想要反抗或者逃跑,那麼其他人就得為此人的所作所為付出血的代價。
此時,藏在遠處的夜馨看到唐安蜀走進地宮,也是捏了一把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宇文定會復活嗎?不死樹是真的嗎?奶奶真的會因此返老還童嗎?
雖然大部分的問題都是必須等待答案的,但有一件事夜馨可以肯定,那就是紙菩薩絕對不會復活夜龍王。
如果復活夜龍王,不就等於是作繭自縛嗎?
走進地宮中的唐安蜀,快速觀察著這個並不大的墓室,墓室呈圓形,中間擺著一口石棺,看起來周圍也沒有什麼機關,周圍的石壁上也沒有任何壁畫浮雕,用地宮來形容其實不太準確,這裡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陰宅。
“開棺!”紙菩薩走進來之後,迫不及待地說,“唐先生,麻煩你了。”
唐安蜀皺眉道:“我去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