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深注視著他:“如果他集中在西門,那麼北門和南門怎麼辦?再說了,他如果真的把火炮拉上城樓,那他這個都督就不要當了,回家種地算了。”
胡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馬嘯天心裡清楚,但他也不敢再反駁了,再說下去,他就露怯了,畢竟他就是靠拍馬屁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來的,如果不是馬屁拍得好,讓陳伯忠舒心,在胡深到來幫陳伯忠整編和訓練新軍時,他早就滾蛋了。
陳伯忠見馬嘯天尷尬,立即打圓場:“參謀長,說實在的,我其實也有些擔心。”
胡深慢慢道:“沒什麼擔心的,對這裡威脅最大的就是山炮和迫擊炮,隨然我們前方有天然屏障,但山炮彈道彎曲,如果放在城樓上,我們當然是在他們的射程之內,但傅國棟的山炮只有5門,他不可能費力拖上城樓。”
陳伯忠還是不依不饒地問:“費力怕什麼呀?”
胡深耐著性子解釋:“幾百年前,主持修建甬城的人,是無法想到要方便山炮上下的,而此地對迫擊炮來說距離又太遠。”
陳伯忠大概明白了,笑道:“參謀長,下一步怎麼辦?”
“放風箏。”胡深喝了一口道童遞來的茶水,“我已經命人把寫有勸降傳單的風箏準備好了,讓風箏帶著傳單落入甬城內便可。”
陳伯忠和馬嘯天對視一眼,不明白鬍深的用意。
“勸降?”陳伯忠納悶,“可是,你說過,傅國棟是不可能輕易投降的?”
胡深道:“勸降書不是寫給傅國棟看的,是寫給甬城百姓看的,傳屍風加上狂病,再加上甬城三大家和洋人的不滿,已經夠讓傅國棟惱火了,我們再給城內的百姓火上澆油,不怕他傅國棟不亂陣腳。”
陳伯忠明白了:“我懂了,還是用兵不刃血那一招?但是我還是擔心蔡千青吶。”
胡深不屑一笑:“對付蔡千青的法寶不日便到。”
陳伯忠納悶:“法寶?”
胡深依然帶著那種怪異的笑容:“鬧傳屍風的時候,他是如何對付我的,我就怎麼對付他,只不過這次我用的辦法,他就算有反制的法子,也不敢用。”
陳伯忠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結果,只能拭目以待,所以站在那只是憨傻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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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千青登上西城樓的時候,傅國棟早已趕到,他與裘谷波站在那,抬眼看著城外已經放在空中的那一隻只巨大的風箏。
“風箏?”蔡千青也有些疑惑,他拿過裘谷波遞來的望遠鏡,“風箏下面有東西。”
裘谷波看了一陣:“會是什麼呢?而且這麼多,足足十五隻風箏。”
傅國棟看著蔡千青,等著他的結論。
蔡千青尋思片刻道:“應該是傳單,這是胡深的心理戰。”
傅國棟頓時明白:“趕緊叫人把風箏打下來。”
“千萬不可,別浪費彈藥。”蔡千青搖頭道,“那些傳單被綁在風箏下面,如果現在開槍,傳單散開,順風就會飄進城中,散落遍地,相反麻煩。”
裘谷波問:“那你的意思是?”
蔡千青道:“派出十個小隊,每隊5個人……”剛說了一半,蔡千青又道,“算了,費時勞力,也不起任何作用,看胡深要搞什麼鬼吧,我想,他不止在西城放了風箏,在北城和南城肯定都佈置了。”
與蔡千青所說一樣,此時的北城和南城的守軍都看到了十隻風箏從城外飛到了頭頂,正慢慢往城內飄去。
千里光手搭涼棚站在那觀察著,旁邊計程車兵問:“長官,要不要射下來?”
千里光搖頭:“蔡先生交代過,不要開火,由他去吧。”
西城樓上,蔡千青站在那看著下方的奉江,看著兩側停靠著的那些大小船隻,但並未看到陳伯忠計程車兵,一個都沒有看到,不過周圍樹林中卻塵土飛揚,看樣子是在修建工事。
傅國棟用望遠鏡觀察了一番,放下道:“陳伯忠看樣子是準備和咱們耗下去了。”
蔡千青道:“就全國形勢而言,強攻是下策,對峙等待是上策。”
傅國棟一愣:“等待?等什麼?”
裘谷波在旁邊插嘴道:“等革命軍和五省聯軍的戰況。”
蔡千青接著道:“還要等城內甬城三大家和洋人的態度。”
傅國棟皺眉:“聽關卡那邊說,新港的情況有好轉呀,不少百姓都重新走上街頭了。”說到這,傅國棟又看向裘谷波,“那個夜曇花的訊息應該是真的,張定鋒他們的確在新港有所動作了,看樣子,胡深已經得了新港的民心。”
說罷,傅國棟長嘆一口氣:“這一局,我們是輸了。”
蔡千青此時卻說了一句更讓人洩氣的話:“大帥,就全域性而言,我們就一直處於被動,從始到終沒有贏過,因為這一切都是胡深佈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