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三娃上前一步,又怪異地退了半步:“黃酒要溫嗎?”
海蛇看了一眼門外:“溫三分便可。”
溫三娃道:“好咧,溫三分。”
溫三娃轉身將酒菜擺桌,海蛇也落座在桌旁,同時低聲道:“沒想到是你。”
溫三娃依然帶著那滿臉憨傻的笑容:“二爺帶話給您,讓您不要著急,在這裡久住,有事有話您找我。”
海蛇微微點頭,藉機仔細打量著溫三娃,別說他了,就連唐安蜀都看走眼了,不知道這小子是個細作,而且還是紙菩薩安插在孫三這裡的眼線。
桌上的菜就是起頭的暗號,對話就是暗語,這都是早先海蛇與紙菩薩商議好的。
海蛇還知道,磔獄必定還有人是紙菩薩的手下,而且至少是個官階不低的人,否則,溫三娃這種小兵是無法被隨意調來調去的。
“你直接來我這裡,太危險了,會被孫三識破的。”海蛇拿著筷子夾菜吃著,眼神卻看著門口,擔心隔牆有耳,“魏啟明那事你是當事人之一,現在又被派到我這裡來,孫三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有問題。”
溫三娃低聲回答:“爺放心,我有事才來,平日裡,我還是以前那個安分守己的溫三娃,以後如果您要找我,就吩咐說您要喝黃酒,廚房那頭有我們的人,自然會告訴我的。”
海蛇喝了一口酒,又問:“老二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水木是否已經尋到?”
溫三娃回答:“二爺說,讓您安心住著,那頭自然有他,您那份她一定會留著。”
海蛇冷笑一聲:“我為了讓孫三不起疑心,把自己的窩都拱手讓出去了,如若你們當家的食言,不講信用,那就別怪我了。”
溫三娃退到一邊:“爺,您吃好。”說完,溫三娃又笑眯眯道,“爺,還有一件事,二爺問您,木陵簡的具體位置。”
海蛇也不抬眼看著溫三娃:“你轉告你們當家的,她找到水陵簡,把我那份分出來,放在指定位置之後,我從此處脫身之後,自然會告訴她。”
溫三娃卻道:“爺,就算那份放在指定位置了,您也得親眼所見才行呀?”
海蛇笑道:“套我話是吧?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在這裡也有人,也能與外面聯絡上,只要你們當家的把我那份放在說好的地方,我自然會知道,也自然會把木陵簡的位置如實告知,這裡沒你的事了。”
溫三娃道:“爺,我走了,您保重。”
說完,溫三娃離開,並且帶上了牢門。
溫三娃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在走廊的另外一端,換了一身軍服的樂正賢正悄悄地注視著他。
樂正賢盯上溫三娃只是偶然,純粹的偶然,但這個偶然也是因為樂正賢的觀察,因為孫三和他以及海蛇都是單獨由廚師做飯,今天他胃口不太好,想吃清淡點,想去廚房叮囑一聲,沒想到走到廚房就看到了那條剛被去鱗的鯉魚。
如若在甬城,有一條鯉魚不稀奇,但在海島上出現了一條鯉魚就太不尋常了。
當然了,如果這裡關押著的某個金貴的犯人想吃鯉魚,那另當別論,可是,這個時間點,廚師就專門為孫三、樂正賢和海蛇三人忙活,孫三不吃淡水魚,嫌刺多,樂正賢更不會吃飽了撐的提出這種要求,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海蛇了。
海蛇在磔獄住了這麼久,說是這裡生活安逸,可以隨意點菜,但實際上他沒有真正點名吃什麼,都是給什麼吃什麼,反正孫三也不會虧待他,為何今天這麼怪,他要吃鯉魚呢?
樂正賢覺得其中有問題,應該說,從楔子島回來,活捉海蛇,海蛇在海警總局的監獄中告訴他們關於陵簡的真相後,樂正賢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他知道的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多。
於是,樂正賢就一直在廚房附近徘徊,並且還故意換上了孫三給他準備了很久,他卻一直沒穿的軍裝,畢竟他穿著便服在周圍晃來晃去太顯眼了。
沒想到的是,樂正賢卻發現送菜的人變成了溫三娃,這一下,更讓他肯定紅燒鯉魚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了。
不過,這是為什麼呢?
他不能去質問海蛇或者溫三娃,自己私下調查萬一節外生枝,引起孫三懷疑怎麼辦?
不如就直接告訴孫三,看看孫三有何反應吧。
樂正賢打定主意後,正了正軍帽,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