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甬城城樓之上燈火通明,站在城內樓下的蔡千青平靜地看著從城牆上方巡邏而過計程車兵,等士兵走過目光又停留在那堆篝火之上,緊接著又轉向左側,看著掛在另外一側的火把。
“每隔三十步有篝火。”一旁的裘谷波指著上方解釋道,“十步內必有火把,隨取隨有。”
裘谷波說完,蔡千青卻冷冷道:“從今晚開始,不許再燃篝火,每十步立火燈一支,每五步堆放未燃的火把五個,士兵巡邏不允許攜帶任何明火,除城樓內,外部巡邏計程車兵不允許說話。”
裘谷波很是詫異,剛想說什麼,蔡千青接著道:“甬城四門城樓的守衛每隔九個小時與城內守衛換班一次,四門城樓上的衛兵分為三批,一批巡邏,一批原地駐守警戒,剩下一批休息,每小時輪換一次,你聽懂了嗎?”
裘谷波一臉疑惑地看著蔡千青。
“看來沒聽懂,我詳細說一遍,你注意聽。”蔡千青看了一眼裘谷波,又道,“每隔三個小時,讓巡邏的替換駐守警戒的,讓原本警戒的回城樓內休息,再讓之前休息的巡邏,夠清楚了吧?”
裘谷波立即點頭:“輪班那事我聽明白了,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讓點火把?不點火把能看清楚嗎?”
蔡千青也不搭理裘谷波,只是轉身對周圍的其他士兵下令道:“把周圍的燈火全部熄滅,再傳令城樓熄火,保持安靜。”
很快,周圍和城樓上變得漆黑一片,此時,蔡千青才道:“裘捕探,你現在抬頭看看城樓之上,能看清楚嗎?”
裘谷波抬眼看著,發現竟然能清楚地看到城樓上計程車兵,就算是現在有人在上方豎起手指頭,他都能數清楚豎起來了幾根。
蔡千青又道:“辛苦裘捕探上城樓一趟。”
裘谷波看了一眼蔡千青,沒說什麼,一口氣爬上去,站在箭跺處,向下道:“我上來了,然後呢?”
蔡千青在下面大聲問:“請問裘捕探,現在你看到什麼了?”
裘谷波搖頭:“漆黑一片,沒有燈火,我當然……”
話沒說完,裘谷波才猛然意識到蔡千青所指,自顧自點著頭又跑下城樓,回到蔡千青跟前。
蔡千青平靜地問:“現在,你明白了?”
裘谷波點頭:“明白了。”
“點燈。”蔡千青對周圍士兵下令,然後一字字道,“夜戰要訣有五,一、明高低暗,在夜間從高處往低處看,不易發現,而從低處看高處則一目瞭然;二、較小卻目視不清的物體容易誤判距離較遠,而大的,有亮光的物體容易誤判距離較近;三、從暗處看亮處,看得遠,反之看得近;四、面朝光亮之處看得近,背向光亮看得遠;五、高速人或物容易發現,靜止不動或者低速人或物極難發現。”
裘谷波一邊聽,一邊低聲重複念著,然後道:“我明白了,還有什麼嗎?”
蔡千青環視周圍:“還有很多,我一次性也說不完,之後在巡視的過程中,我發現問題再告知。對了,把軍中有參戰經驗的老兵集合起來受訓,再派往各個班排,授予軍職,能做班長的就做班長,有能力當排長的就當排長,記住,再高明的計謀也是來自於經驗,一個老兵頂十個新丁,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
裘谷波又問:“先生,至於受訓一事,是您親自教授嗎?”
“不,大部分還得有作戰經驗的人來。”蔡千青看著裘谷波道,“讓塹壕的人訓練他們,別忘了,孫三手下那支突擊隊就是出自塹壕之手,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和他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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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某民居中,二樓房間中的張定鋒走到窗戶邊,拿出手槍來,檢查了一番,放在一旁後小心推開窗戶,從縫隙中看著下方街頭巡邏計程車兵。
張定鋒看著士兵遠去,準備推開窗戶往稍遠一點的地方看去時,他聽到了房門被開啟的聲音。
張定鋒側目,同時拿起旁邊的手槍,卻聽到進屋來的那個男人沉聲道:“現在拿槍已經晚了,我要殺你,根本不用進來。”
張定鋒放下手槍,笑看著立在門口,雙手背於身後,穿著中山裝,臉上卻戴著臉譜面具的男子。
“在下張定鋒,久仰塹壕夜梟大名。”張定鋒抱拳行禮,“不知道閣下是夜梟中哪一位?”
張定鋒說話間才看清楚,男子面具上所繪的是京劇中張飛臉譜,微光下,原本有些可怕的面具顯得更為駭人。
“蒼耳。”男子冷冷回答,“張先生,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計劃佈置妥當,隨時都可以開始了。不過話得說在前頭,今晚的行動,我們見好就收,我們夜梟與你們之間,是合作,而非同盟,更不是僱傭,但是,你們該給的還是得給,少一個子,殺你全家,刨你祖墳!”
張定鋒笑道:“蒼耳兄只管放心,酬勞只多不少,不過今晚的行動,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必須要在四個地方同時動手,你們的人手夠嗎?不夠,我可以派人協助,放心,這不是減酬勞的藉口。”
蒼耳冷哼一聲:“塹壕做事,從不依靠外力,我們夜梟更是獨來獨往,三更之前,肯定結束,你準備好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