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破廟四方的四個穿著白衣的女子點燃香爐,青煙立即從香爐中緩緩升起。
此時,站在人群最後方,臉上帶著傷疤的男子微微看了看左右,從腰間掏出一顆藥丸塞入口中。
這煙有毒。傷疤男子心想,隨後注意著周圍人的變化,和他所預料一樣,周圍人的神情逐漸放鬆下來,不少人還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毛童子又轉身拿了銅鐘在手,低聲唸叨了一陣後,兩個白衣女子上前,在他腰間綁上了一串鈴鐺。
準備就緒後,毛童子開始圍繞著破廟四周蹦跳著,跑了兩圈後,又來到那名奄奄一息的病人周圍,揮舞拂塵,搖晃銅鐘,腰間的銅鈴也隨著他的跳動而發出讓人心煩意亂的聲音。
可是,原本應該厭惡這些雜音的百姓,卻都帶著奇怪的笑容,如行屍走肉一般站在那目不轉睛地看著。
傷疤男子看了一會兒那毛童子的表演後,又抬眼注視著貢桌後方神臺之上那個所謂的海神泥像。
這尊泥像是新塑的,因為沒有確切的模樣,只是維持著人形,外面也沒有塗抹任何裝飾,還能清楚地看到填充泥像之中的稻草。
突然間毛童子停住,雜音也瞬間停止,他保持姿態雙手高舉,緩緩抬頭看向破廟頂端,用古怪的聲音喊道:“冬雷響,海神降。”
“冬雷響,海神降。”周圍的百姓也跟著麻木地附和著。
就在此時,破廟頂端突然間傳來一聲如同是雷聲般的悶響,同時毛童子也大喝一聲:“跪下!”
那些原本還保持著微笑的百姓,如木偶一般立即齊刷刷跪下,傷疤男子也立即照做,同時微微抬頭緊盯著那尊泥像。
雷聲不斷響起的同時,泥像也出現了裂縫,隨著雷聲越來越響,泥像身上的裂縫也越來越大。
突然間,泥像整個破裂,泥塊紛紛掉落下來,與此同時破廟左右兩側的燈臺也被白衣女子點燃,燈臺後方的銅鏡反射著燈臺的光線,照向出現在泥像之中的那名身著白衣的白鬚老者。
銅鏡的光照在老者臉上,照得其紅光滿面,如同是神仙下凡。
“海神下凡!”毛童子立即跪地咚咚地磕著響頭,其他百姓也立即照做。
白衣老者從神臺上緩緩走下,由白衣女子一左一右攙扶著走向病人跟前。
老者立在那病人身前,白衣女子用手在周圍像扇子一樣舞動著。
那些百姓此時似乎回過神來,都抬眼仔細看著。
毛童子在旁喝道:“靜!請海神施法!”
老者蹲下,用手在病人全身上下游走著,等手來到其胸口牛皮位置的時候,他突然間將手插進其胸口,插下去的瞬間,病人胸口鮮血湧出,病人也猛地睜眼,喉頭髮出咕嚕的怪聲。
老者雙眼翻白,口中唸唸有詞,大喝一聲後,插入胸口的手抽出,手中竟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蟲子。
老者將蟲子遞給旁邊的毛童子,毛童子畢恭畢敬地接過,將那東西舉過頭頂,高喊道:“海神施法,瘟神已除。”
傷疤男子踮起腳尖再看那病人,發現病人呼吸已經順暢。
他是怎麼做到的?傷疤男子在心中疑惑地問,沒有用藥,就治好了傳屍風?
此時,在場的百姓沸騰了,圍攏白衣老者跪拜著,懇求著老頭兒也救救自己的家人。
而那個老者由白衣女子攙扶回神臺之上,便閉眼不動,任由那些百姓一一上前跪拜並奉上各種貢品。
傷疤男子看到貢品大多都是財物,看樣子這裡的信徒都是傾盡家財,只為活命。
傷疤男子微微嘆氣,低聲道:“愚昧。”
隨後,傷疤男子趁著眾人虔誠跪拜祈禱之時,悄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