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江湖上就已經傳出魏啟明在磔獄的訊息,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期間必定發生了什麼大帥無法控制的事情,以至於大帥立即著手佈局,以魏啟明為誘餌,在僱傭我,伍師叔和柳師叔的同時,設下層層陷阱,守株待兔。”唐安蜀說著看向了鐵沛文。
此時的鐵沛文就像被人毆打了一樣,青一塊紫一塊,捏緊扇子又鬆開,反覆幾次,手中的扇子已經破了。
唐安蜀道:“不過按照時間順序來算,最早入套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什麼都不知道,卻自以為知道的鐵參謀以及傅國棟身邊的榮平野。”
黃盼山聽到榮平野三字的時候,眉頭皺緊,很是疑惑地看著自己跟前的鐵沛文。
說話間,唐安蜀來到了鐵沛文的身後,盯著鐵沛文的後頸,清楚地看到那裡滲出的大顆汗水。
唐安蜀接著道:“鐵參謀是衝著《金陵簡》來的,所以也知道必須先找到魏啟明,這就是為何他拒絕了其他大帥的力邀,投奔了孫大帥,不過鐵參謀聰明的是,並未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因為掩飾相反會讓接下來的調查行動受阻。”
鐵沛文不語,臉色十分難看。
孫三故作疑惑,敲了敲桌子,問鐵沛文:“鐵參謀,我記性不好,是這麼回事嗎?”
鐵沛文尷尬地一笑,也不回應。
孫三看著他那模樣笑了,笑容裡全是鄙視和嘲諷。
“鐵參謀來到磔獄不久,就發生了那件至今未破的密室替換案,一個叫梁世秋的革命黨,在短時間內變成了魏啟明,此事在磔獄中鬧得人心惶惶,大家認為不是鬧鬼了,就是梁世秋會法術。”唐安蜀說著又走到孫三的身邊,“但事實呢?真的鬧鬼了嗎?梁世秋真的會法術嗎?”
唐安蜀雖是地相出身,跟隨胡深學習了異術,也算是精通奇門遁甲,可從他拜師那天起,就從未遇到過真正的鬼神。他曾經問過胡深,而胡深笑著解釋說:也許是因為他們師徒太過陽剛而致。
同時,胡深也告誡他:這個世界上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不一定就是鬼神所為,因為大多數時候,人比鬼神還要狡猾。
所以,唐安蜀在一開始就幾乎認定,這件事與鬼神無關。
不僅如此,現場還留下了很多離奇的線索,牆面上似乎有寫過什麼東西的痕跡,梁世秋變成魏啟明之前對著牆角詭異自語,還會不時唱歌,按照溫三娃的證詞,歌詞中帶有“陶冶精神”、“道德”、“西湖”、“桃李”之類的詞語。
唐安蜀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帥,可否將溫三娃叫進來。”
孫三點頭,古風道:“溫三娃!”
隨後門開,溫三娃走進,敬禮後站得筆直。
唐安蜀喝茶潤了潤嗓子,放下杯子走向溫三娃:“溫三娃,我現在唱一首歌,你聽聽是不是梁世秋曾經所唱。”
溫三娃點頭後,唐安蜀唱道:“人人人,代謝靡盡,先後覺新民。可能可能,陶冶精神,道德潤心身。吾儕同學,負斯重任,相勉又相親。五載光陰,學與俱進,磐固吾根本。葉蓁蓁,木欣欣,碧梧萬枝新。之江西,西湖濱,桃李一堂春。”
溫三娃一臉驚訝:“就是這首歌!”
然後他又朝著孫三的方向敬禮:“報告!梁世秋變化前唱的就是這首歌!”
樂正賢在一旁笑道:“還在說什麼變化前呢?”
唐安蜀環視了一圈:“剛才我所唱的是浙江省立第一中學校的校歌,也就是過去的省立第一師範學校,這是昨晚我與甬城方面聯絡時才知道的,也幸好是昨晚才知道的,否則,我一開始的調查恐怕就會偏離正確的方向。”
說罷,唐安蜀又走向鐵沛文:“梁世秋唱這首歌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調查這件事的人偏離方向去查浙江省立第一中學校,我想,大帥早就在那裡佈置了另外一個陷阱,如果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到真正的調查方向上來,白白浪費時間。”
孫三並不說什麼,只是慢慢喝酒。
鐵沛文臉色更是難看,唐安蜀看著他的後腦勺道:“想必鐵參謀早就知道這首歌是什麼,所以派人去追查了這條線索,不出意外,鐵參謀肯定查到浙江省立第一中學校的確有一個叫梁世秋的人,可這個人已經走了,不過走之前還留下了許多看似與磔獄有關係的,支離破碎的線索,到這個時候,聰明的鐵參謀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吃驚地溫三娃此時問:“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唐安蜀笑道:“這件事就是利用了大家的一個心理盲點。因為不管是你,還是何大頭,亦或者其他人都認定,鑰匙只有兩把,除了你們兩人,其他人絕對打不開牢門。”
溫三娃點頭:“對呀,只有兩把鑰匙呀。”
唐安蜀看著孫三道:“因為開門將梁世秋替換成為魏啟明的人,就是孫大帥和古副官!”
黃盼山驚愕,溫三娃也是目瞪口呆,心裡已經明白一切的鐵沛文滿臉是汗。
其他人依然是各做各的。
吃喝完畢的樂正賢擦著嘴,觀察著議事廳內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