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逼迫對方回憶白之使的事,無異於一種精神折磨,然而這總好過將來他們再失去什麼。
更何況,也許他正需要我們呢。羅瑪心想。真希望他在四葉領,約克和那卓爾
就在他身邊。想到這裡,她又害怕起來,擔心七支點和拜恩的種種會給冒險者們帶來危險。
「占星師收集情報,反過來求助一個外交部成員?」拉森搖搖頭。他操控著指環埃伯利更換投影,將目錄向下翻動。「況且,尤利爾提供的資訊也不一定正確。我讓命運***進行過指向性的占卜,指望尋得一絲線索。」
「對白之……他?結果怎樣?」
「非知道不可麼,羅瑪?」
「告訴我吧。」小獅子跳起來,「他為什麼會變成那樣,還殺死了阿加莎?你們知道了多少?」
「零。」新先知揉著額頭,「占卜需要基本的個人元素,以此為媒介,而我們並沒有能指向他的任何事物。」
難以置信。「沒有?」他在高塔生活了幾百年啊!
「幹嘛這麼吃驚?」拉森哼了一聲,「我問你,一個死靈能留下什麼呢?他的裝備由我們提供,消耗和所得統統經過指環索倫轉手,最終落在他的學徒身上。我看倒不如把尤利爾作為媒介,起碼能得到真實的成分。」
「這不可能。」任何罪犯都有痕跡,任何夜鶯都不是完美無瑕,連在空島霍科林矇蔽過空境的「人皮」斯露格,還不是也被抓住了馬腳。「我才不信!他肯定會留下痕跡。」羅瑪叫道。
拉森頭也不抬地翻動目錄:「噢,你知道他的名字麼?」
「……呃。」小獅子愣住了。白之使?統領?這些都不可能是名字。但那叛徒究竟叫什麼,她居然從未想過。「我只管叫"閣下""大人"不就行了?你們總該清楚吧。」
「在我還是學徒時,他就是命運***成員了。我和你一樣!此外,在***中,奧斯維德與泰倫斯非常謹慎地和他保持距離,生怕惹上麻煩。艾羅尼總長的事務比我更多……到頭來還是尤利爾,他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答案。」
「是什麼?」羅瑪對此的好奇多於了正事。
「……那是個假名,沒有意義。我們沒能得到任何資訊。」
小獅子感到非常失望。
「說到底,夜鶯不會犯這種錯誤。」先知反過來安慰她,「在拜恩帝國還是"無星之夜"的時候,惡魔領主們就已經戴著面具相處了,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彼此的真面目……」他一邊開啟二維信箱,將內容展開。
……下一刻,他睜大眼睛。「見鬼,我正要說到這傢伙。」
羅瑪探頭去瞧:「怎麼了?」
「拜恩的水銀領主拉梅塔,寂靜學派的真理巫師帕琪尼斯。她與"咒厄"騎士伯特蘭·菲茨羅伊率領亡靈大軍進攻了反角城安託羅斯。」拉森沉重地宣佈,「露水河之戰終於爆發了。」
毫無疑問的壞訊息。羅瑪回憶「反角城」,這地方她雖然沒有親身前往,但約克曾多次與她說起,隨之提及的還有他們攻打城市、摧毀蓋亞教會的光榮事蹟。這個大陸西部的王國由兩位聖徒莫尼和安託羅斯建立,因此她的名字正是「莫尼安託羅斯」。蜂蜜領的主城反角城,則是蓋亞教會的總部、王國的核心。
寂靜學派所在的「巫師之涯」距離反角城不遠,規模比高塔的浮雲之都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她全然藏身於神秘之地,不接納凡人。
「我還以為那邊早就打起來了。」她說。
「最初不過是小打小鬧。拜恩人沿著露水河北上,自薄荷地出發,一路攻陷了櫟原、貓頭鷹果領和丹勞……兩年來,惡魔從不停步。」先知跌坐回靠墊中,壓力幾乎在他肩上化為實質。「前不久他們來到了反角城,以露水河為界限,對寂靜學派虎視眈眈。」
「但反角城畢竟是莫尼安託
羅斯的王城。我早料到巫師會反擊,寂靜學派實力雄厚,傳承豐富,還有最關鍵的"第二真理"這個人。」
提起這位聖者,先知不禁皺眉。「按理而言,他不會讓沉淪位面威脅到學派的中心地帶。但……狄摩西斯大人出事後,"第二真理"完全可以接手聯軍指揮,繼續秩序支點未竟的事業。他卻放棄了。我說不好是因為什麼。」
「奇怪,"第二真理"大人清理惡魔結社不是很積極嗎?」羅瑪追問,「難道他是個隱士,不願在聯軍爭權奪利?」
「太滑稽了。」拉森評論,「恐怕不是這回事。但神秘度差距太大,我的占星術也對他沒用。」
誰知道呢?羅瑪對「第二真理」素無瞭解:「也許他要防備那叛徒吧。」
更深沉的憂慮掠過先知的眉宇。「或許如此。雖然沒證據,但我認為他們之間有所聯絡。那多半是很久遠的往事,倘若尤利爾所言不虛,甚至得追溯到先民時期。我們曾經的統領大人、拜恩的黑騎士,他與第二真理一樣,都是先民。」
在認識多爾頓和尤利爾之前,小獅子決不會清楚「先民」的定義。現在她知道,他們指的是一千年前,在聖米倫德大同盟還未組建之時的所有人的祖先。在那個時代,諾克斯沒有神秘領域與凡人王國之分,而是按族群各歸其類。
也許他們在那時結過仇。羅瑪心想。尤利爾曾向朋友們訴苦,認為他的導師在外的熟人要麼是死人,要麼是仇敵。統領本人的行事更是有力佐證。因此,對於白之使和「第二真理」的關係,她覺得無需再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