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寧遲疑地點點頭。伊士曼並非神秘支點,高環便是大人物或大人物的座上賓。鍊金術士的神秘度因火種的緣由與高環相當,卻也沒把握對付未知的高環夜鶯。
「只一次突然襲擊,沒有後續。」辛鬆口氣,「沒準正是僱主出了問題。我們的行動被對方知曉,而非是發現了蹤跡。」
佈雷納寧明白了:「對方不知道我們在屋子裡?」
「就是這樣。只是試探。」傭兵好奇地打量一番遠方的碼頭,「要來猜麼?對於前首相來說,守在房間裡的夜鶯究竟是敵人還是護衛。」
佈雷納寧可不是猜謎高手,尤其在與傭兵作比的時候。「隨他去。接下來我們怎麼辦?你還有安全的落腳點嗎?」
辛只好回答他的問題。「先去瞧瞧僱主那邊。」傭兵指了指港口,「畢竟住宿費用取決於他。看在蓋亞的份上,希望情況不要太糟。」
他們在黑旗港的另一端找到了辛的僱主
。此人在兩名傭兵的護衛下,藏身於一處破敗的無人房產。這裡已接近郊區,因而人跡罕至,流傳著失蹤、鬧鬼和綁架等種種危險傳聞,連乞丐也不願到此露宿。
「你沒說你還有同伴。」一見佈雷納寧,這傢伙便開口質問。
「當然。」傭兵回答,「你沒有問過我。」僱主無言以對。「這是伯寧,技術人員。我們同樣所屬諾克斯傭兵團,比你和你僱來的同行更可靠。」
「隨便你們,反正委託的結款早已確定,多一個人也改變不了。」
「我正要說這回事。最近碼頭似乎不太平,我們不得不中止委託,回頭來搞清情況。在得到結論前,我不準備繼續。」
「中止?」辛的僱主是個面目滄桑的中年男人,手臂如鐵匠般粗壯,腰間束一把斧子。他的語氣和他的長相一樣不客氣,顯然,此人對傭兵的解釋並不滿意:「我們有過契約,明白寫著需求。現在你竟然跟我說中止?」
「你的需求可以另尋他人達成。中止任務是我們的權力,馬魯士。」
「你怕了?不過是收集情報而已。你究竟是不是諾克斯傭兵團的人?」
毫無疑問,辛對諾克斯傭兵團的同伴們懷有非凡情誼,此言定能激怒他。伯寧不禁瞥他一眼。但即便傭兵心中非常惱火,也半點沒表現出來。「伯寧,將鍊金物品還給馬魯士大人。裡面記錄的東西是我們目前為止的成果。」
「他怕了。」馬魯士扭過頭對自己的護衛說。顯然他們也是冒險者。其中一個傢伙笑起來。
佈雷納寧皺眉。他也快無法忍受這些人的輕蔑了,但辛似乎毫不在意。「接下來是結款事項。」
馬魯士一把奪過鍊金儀器,交給身後的一位保鏢。此人似乎擁有類似伯寧的定位,開始檢查零件和符文。但從動作來看,佈雷納寧懷疑對方根本是個學徒,對鍊金之道只習得皮毛。倘若他愚蠢地為某些折騰不明白的地方怪罪於使用者,那就有他好看的。他心想。
「關於這樁事。」僱主眼皮一翻,「我說過,只給完成委託的人付錢。」
「你說過什麼無所謂,咱們之間訂立了合同。黑紙白字寫著呢。」
「哈!結款。」馬魯士咧嘴,「我想想,噢,用來彌補你們給我造成的損失了。嗯,勉強抵消,也許還不夠?」
「損失?」
「時間損失。總該有吧?」
「它該由你自己承擔。得了,馬魯士,別把我當成剛出來混的新手。你認得我,是不是?」僱主沒有反駁,保鏢們的手按在武器上。辛敲敲桌子,視他們的動作於無物。
「我可沒聽說你這號人。」馬魯士帶來的鍊金學徒皺著眉撥動齒輪,一邊開口。
「這我不意外。想必你也沒聽說過操作說明細則和文書運轉魔紋以及它們的用處。」佈雷納寧忍不住說,「你快把功率指標給掰下來了。」
鍊金學徒下意識鬆開手。
「先抽出卡杆,再逆時針旋轉功率指標兩圈,謝謝。」
短暫的僵持後,他服從了。晶片從牢固的嵌口中彈出,齒輪順暢地執行了起來。
這下,此人的水平連外行人也一目瞭然了。馬魯士霍然轉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辛眨眨眼。「看在咱們之間僅有的信任的份上,馬魯士,現在交錢,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有一剎那,佈雷納寧以為馬魯士會惱怒地拒絕,接著雙方爆發衝突。但他錯估了「諾克斯傭兵」這名號的能量。馬魯士嗤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阿比金幣,彈向傭兵。辛仔細打量它,直到確認重量和發行標記都正確無誤才收起。
「規定面額的三分之一,慰勞你們白白浪費的時間和徒勞無功
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