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我為他們做事。”
“可他們怎麼會找到我頭上?尤利爾通知了高塔?不。”約克自己便能否定。“他是擔心他們來找我!”
夜焰點點頭。“若是同族還好,是守誓者聯盟的成員,也不必擔憂。但倘若外交部派來使者,或光輝議會和寂靜學派的聖騎士,那可大不妙了。這些人處置疑似勾結無名者的嫌犯時,是決不會通知目標本人的。”
“我見過。”約克咕噥,“就在威尼華茲。團長不要我們去湊熱鬧,但城裡亮得跟白天似的,老遠都能看見……我還是頭一次在夜裡補充到魔力。當時你還是結社成員呢,閣下,或許你也瞧見了。”
“往事不可追索。”
“但獵手想用火來對付我,那就行不通了。尤利爾該把你帶走才是。”
“西塔也有末日,約克。他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你。”夜焰告訴他。“等獵手追蹤他的親朋好友、調查你們的旅途行程、最終找到你頭上,他要我現身,為你開脫。”
這根本沒必要。約克心想。我不是無名者,也沒與任何……呃。一個難以壓抑的念頭在腦海中浮起。
但這是不可能的。他是秩序支點的成員,白之使的學徒,蓋亞女神的箴言騎士。即便“夜焰”閣下和“微光領主”安利尼的例子近在眼前,約克也不相信尤利爾能騙過高塔的眼睛。學徒原本是凡人,白之使親自主持了他的火種儀式。這些都有跡可循。
“尤利爾不是無名者。”約克斷然道,“我以我對露西亞的信仰起誓。”
“他是什麼人不重要,約克,生來具有天賦與否不能影響他的判斷。尤利爾踐行著他的信條。”
“他知道惡魔是些什麼人!騙子,歹徒,下三濫,我不信他不知道!”
“你竟然在我面前,約克,你在我面前聲稱,你瞭解無名者?”夜焰冷冷地反問,“你說什麼?”
西塔咬緊牙關。不論米斯法蘭有多麼虛弱,他畢竟也是貨真價實的空境。而關於無名者和秘密結社……雙方並非共同體。這點他心知肚明。“起碼我們見到的多是這樣。”他擠出這句話。
“他的抗爭正是為你們看不到的那部分人。”
約克嘆了口氣。“我猜也是。見鬼,人人都知道,我、多爾頓和他一道去過聖城,寂靜學派的屬國,還有高塔總部。”
“你後悔麼?”
“我只想搞清楚。”約克喃喃道,“我們一同經歷過許多冒險,為什麼這一次他不帶我?”
“夜焰”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
約克如芒在背。“你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會覺得他瘋了。”
“我並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約克防衛性地說,“但我很確定,這傢伙多半能捅出大簍子。尤利爾是蓋亞的神職騎士,不是高塔的。”
“這會是個艱難的抉擇。U看書 ashu.et ”
“艱難,但毫無懸念。”約克做個手勢。“停!別再說了,閣下,不論你有何感想,請記得是他救了你一命。就算你不是燈神,也該心懷感激。”
“沒錯。我正在實現他的願望。”
約克怒從心起。“他就沒有合理一點兒的願望?比如逃離戰爭?”他媽的獵魔戰爭那是能摻和的事嗎?“看在諸神的份上——”
“也許他能改變命運,約克。這你難道不清楚麼?”
這世上,有些事會被改變,更有些則永遠也不會。就像勝利者不會投降,就像生存之戰沒有對錯。“尤利爾失蹤了。”約克低聲說,“這才是我來這兒的原因,閣下。雖然你是我的同族,但我不欠你的。”
夜焰沒否認。
“沒人找到我,沒人責問我。”沒人想到,七支點組建的秩序聯軍竟然輸掉了獵魔之戰。“這意味著你沒能完成對尤利爾的承諾,你欠他的情。”
“我將為他保守秘密。”夜焰鄭重其事地答應下來。大概他根本也沒想過出賣救命恩人。論判斷敵人,尤利爾可比我擅長得多。“以阿克羅伊德……以露西恩娜的名義。”
約克抬起頭,燭女城的輪廓遙遙在望,而他的鞋裡也已積滿沙子。西塔從腳底板摳下一點兒晶瑩的碎屑,放在眼前觀察。一縷晨光透過他的臉頰,點亮了碎片。剎那間,它如琉璃般奪目,交映出橙紅、金黃和湖藍色,約克將這束光打在夜焰身上。“現在你更像燈神了。”
“把它挪開。”對方毫不領情,“瓶子要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