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瑪失望之餘,很想知道占星師為什麼不派更強的使者去改變預知到的未來。“很多人還沒上場呢!”她抗議,“我們有高環的使者,還有尤利爾。他肯定能打贏那個大葡萄。”
薩賓娜則認為根本沒必要:“隨便他們爭去。大占星師才是聯軍真正的指揮官,沒有天文室指引,我們強大的盟友們連敵人都找不著。”隨即,她將導師拉森成為聯軍元帥的事分享給羅瑪。小獅子一聽,頓時覺得在神秘支點的競技中獲勝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了。
真正的榮譽屬於“艾恩之眼”,羅瑪還記得胸膛中與有榮焉的喜悅。她忽然對先知口中的“牽連”有了更深的理解。
“占星師沒有參與進去,直到競技結束。”羅瑪說,“克洛尹塔是聯軍真正的指揮官,無論誰獲勝。”
“這是毫無風險的勝利,得益於占星師的特殊地位。”阿加莎澹澹地說,“根本算不上戰鬥。我要說的是發生在高塔內部的戰爭。戰爭。不是戰鬥。更不是什麼競技。只消瞧瞧有多少使者報名參戰,你就明白了。”
“大多數使者都不在總部。”
“他們巴不得離開這兒呢。”偵探笑了,“如今的高塔和地面的獵魔運動,我說不準哪邊更險惡。”
羅瑪很懷疑:“為什麼?上戰場可是會沒命的。”
“好歹他們死得其所,還能擁有戰士的榮譽。死在執法隊的刀下,則會遭人唾棄。”
她在指控執法者濫用權力。若我到外交部揭發,羅瑪心想,咱們就有得瞧了。她幹嘛要給我把柄呢?“人們唾棄的是執法隊罷。”
“不論如何,他們是外交部的一支,正兒八經的‘執法人員’。你口中的人們也不是真正的百姓,而是克洛尹塔的成員。瞧,我才是警員,維護治安保證秩序的人,而外交部的執法者不過是監軍。”
一者將刀刃對準敵人,一者則朝向了自己人。羅瑪稍一考慮,頓覺渾身難受,不論代入哪邊。作為被監察者,她很難對執法隊升起好感,而若作為監察的一方……真有那天,我非得先逮住狄恩·魯賓那公報私仇的混球不可。
羅瑪放下照片。她想起至今落在醫療部的箭袋,不禁一陣手癢。比起陰謀詭計,我更喜歡用箭頭射穿敵人的臉。誰不喜歡呢?她卻不能這麼做。
青之使有權力指派任何人做斥候。先知這麼告訴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青之使不需要你,你又是尤利爾的鄰居……莫非這幫豺狼找上你的門了?”
“有這樁事。”
“你用你的智慧招待了他們,然後又到我這裡來通風報信?”
“很明顯,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偵探小姐說。
當然嘍,你是他們的一員。不是作為執法隊成員,而是青之使的耳目。羅瑪不會傻到相信阿加莎和尤利爾做鄰居是樁巧合。也許她是來給我設下陷阱的。
約克和多爾頓的事情在前,羅瑪決不允許她的朋友在她視為後花園的地方再受到威脅。但她決定先觀望一陣:“可那是尤利爾的家,你忘了嗎?誰敢打他的主意?”若統領去找先知,得到的肯定不是果汁。
“你說得有道理。”阿加莎點點頭。“但換個思路,眼下真的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她反問。
羅瑪頓住了。這是某種暗示?亦或是毫無根據的推論?“他們什麼也得不到。”她斷定。
“讓我們走著瞧。”
等到高環儀式的前夕,拉森帶著羅瑪一塊兒拜訪他的老朋友德魯尹時,她忽然收到了外交部的訊息,發起人正是“青之使”狄恩·魯賓。
我們久負盛名的“偵探女王”不幸言中。二維矩梯“信箱”帶來通知:執法隊為了搜捕城中藏匿的惡魔,開始逐一排查布魯姆諾特的住戶。
“我知道這樁事。”德魯尹埃茲·海恩斯說,“聯軍找到了‘深獄領主’,他竟是紅谷伯爵的冒險者好友,甚至能旁聽參謀議事。難怪你的部署沒能見效,拉森。”
“沒他也一樣!老天,我可沒想過有一天要親自指揮數百萬人的戰爭。”
“據說你幹得不錯。”
“是執行方的功勞。”大占星師哼了一聲,“自然,犯錯也是他們的責任。霧中明星。原來是顆地獄之星。法夫坦納確實帶來了一條大魚,結果卻被他逃了。”
“那可是惡魔領主,這類人總是有許多脫身的手段嘛。”
“你不明白,海恩斯。空境之間也是不同的。也許先知大人該派統領去,而不是我和羅奈德。說到底,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深獄領主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