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時候?”奧爾松慌忙問。
“最近一星期內都有可能。巫師大人命令當地人離開家,到教堂避難。”
爵士眉頭緊鎖,但特多納拉杜知道他會服從。近來,莫尼安託羅斯的神秘災害頻發,各地都有流言傳播,這聽起來是真的警告。哪怕他用他那點淺薄的智慧識破了謊言,特多納拉杜也會用學派的名頭逼迫。反正這些人非去教堂不可。薄荷地的村鎮不多,但聚集的平民一點不少,夜鶯頭子知道怎麼篩查其中的惡魔。
或許,不是惡魔。
蓋亞教會的旗幟遍佈大地,特多納拉杜也不會認為絕對安全。那與其說是教會的旗幟,不如說是真理和巫師的旗幟。巫師各分派系,但仍將教會牢牢掌控在手中。苦修士裡到處都是眼線,連教皇甘德里亞斯……除去慶典事宜,蓋亞教會沒有教皇。特多納拉杜絕不承認那個瘋瘋癲癲的法則巫師,他宣揚的佈道簡直駭人聽聞。“紋身”吉祖克是個惡魔化身的異端……哪怕在總部裡,吉祖克戴上教皇頭冠的次數比甘德里亞斯更多。
可惜勢必人強,教會的夜鶯沒法對抗學派巫師。事實上,他們連自保都困難。好在寂靜學派並不重視宗教,真理和女神本身才是巫師追求的目標。這只是暫時的屈辱,特多納拉杜無數次說服自己,蓋亞是與神聖光輝議會同等地位的偉大教廷。他一直這麼堅信。
這是他為之奮鬥的事業。特多納拉杜需要找到自己的目標,以遏制巫師對信仰之所的進一步蠶食。竊取女神榮光的惡魔正為白夜戰爭的後續焦頭爛額,但願他繼續一無所獲。薄荷地長久以來屈從於巫師的統治,是時候清掃汙穢,讓它重歸女神的旗幟下了。
他的目標是戴位元。教堂裡沒見到這老傢伙的屍體,特多納拉杜必須確認失蹤背後的真相。再沒有比死亡更可靠的結論,他要確保萬無一失。
“疏散平民沒問題。”奧爾松爵士表示,“但我不能放棄我的房產。如果地震會波及莊園,先生,就請派遣蓋亞的使者來加固我的圍牆吧。這是我的底線,我哪兒也不去。”
特多納拉杜沒說話。他先是開啟窗戶,審視四周的田野,而後低頭打量城堡的鐵質圍欄。神秘可以輕易摧毀這些東西,聊勝於無罷。“震動可能造成些許損失,但這裡地勢平坦,應該沒大問題。我尊重你的要求,爵士。”夜鶯頭子答應下來,“教堂不僅會派遣牧師穩固建築,還會調來一隊十字騎士維持治安。你的城堡將牢不可破。”
在奧爾松察覺他的要求正中談判者的下懷前,特多納拉杜向他告辭。鄉紳畢竟是地頭蛇。他不介意得罪奧爾松,但這不如合作來得愉快,而且他們彼此已經有過成功的基礎,犯不著態度強硬的浪費信任。想必借用對方的城堡捕捉獵物,也只是下一次交易的開端而已。特多納拉杜邊想邊走下樓梯,園丁立刻來彙報夾子的情況。
“沒人到訪教堂,長官。”園丁說。他之所以能這麼平靜,多虧他不知道那是特多納拉杜事先佈置的陷阱。
夜鶯頭子深諳保密之道,從不把計劃向任何人全盤托出。人們只需各司其職,就能像齒輪般彼此帶動,達成目的。他的手下全是經驗豐富的精英,他們執行命令和呼吸一樣自然且規律。
是戴位元?不,他根本沒懷疑過。特多納拉杜對自己的偽裝很有信心,騙過老主教很容易。他的身份以及過往經歷考核都有跡可察,而教會夜鶯甚至不在自己人面前出現。這是身為密探的基本素質。來薄荷地前,特多納拉杜曾在丹勞搜捕黑巫師,他讓每個逃亡的罪犯瑟瑟發抖。薄荷地不是我的地盤,但它很快就會是了。
“傳一條口信給傑蘭德。”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滿足奧爾松爵士的無理要求。“教他帶人來莊園駐守。所有人都帶來。”
園丁膽戰心驚地執行。命令的意義浮於表面,十字騎士進駐貴族莊園聽起來不像是平靜的開展。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
特多納拉杜已走到房間門前,越過一排與人等高的白釉瓷瓶。侍女提著清潔工具匆匆退出門,地板邊緣留下一道水跡。房間裡有一張蓋著皮毛的大床和靠窗戶的灰色書桌,燭臺、座椅跟沙發一應俱全,羽毛筆架在菸斗旁,抽屜鑰匙插在鎖頭裡,可惜他統統用不上。唯一能轉移注意力的是一冊寸許厚的硬殼書,它彷彿岩石上的一塊碎片。
“信件夾在扉頁,長官。”園丁告訴他,“一共兩封,都來自丹勞。”
特多納拉杜點點頭,園丁悄悄退出去,順帶關上門。他走得相當匆忙,但絕沒有特多納拉杜離開丹勞時急迫,命令突如其來,夜鶯頭子不得不暫停某些行動,以免臨時更換指揮官導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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