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思路不夠開闊。”尤利爾在教會見到了許多無名者,這些結社成員有無數方法逃走ꓹ可惜低階神秘必然會敗在神術基盤的偵測魔法前。先民時的水銀聖堂還沒開始把精力投入到捕捉初源這一課題上ꓹ詹納斯很有可能成功。
“希瑟保佑我。”自然精靈嘀咕ꓹ“但願使節真的會來。尤利爾,你確定他們會來嗎?”被指控謀害皇帝前,詹納斯只是個臨時園丁ꓹ他對付花花草草相當在行,但皇宮不要異族僕人。瑪朗代諾有一小部分亞人生活,大多是貴族的私生子ꓹ詹納斯和他們不同。他聲稱自己曾是俘虜,在冬青協議簽訂後才獲得自由ꓹ牢獄中的經歷把他變得疑神疑鬼ꓹ但他本人對多疑沒什麼偏見。小心是好事ꓹ他告訴尤利爾ꓹ多說一個字,就可能白白送命。
“銀歌騎士長的訊息。他沒撒謊,這我敢保證。”不用誓約之卷他都能確定。畢竟,沒人能醉到那個地步還琢磨著謊言。
四個小時前他們在酒館碰面,尤利爾領略了一番先民時期的酒館風格。銀歌騎士長姍姍來遲,渾身狼狽,看上去像是剛從槍林箭雨下逃出來似的。尤利爾還沒問,他就主動抱怨起女人有多難伺候。而且不管怎麼聽,他抱怨的物件都不像是他的新婚妻子。
“海倫?”提起公主,未來的諾克斯傳奇終於鎮靜了一些。他的熱情和談性在同步消退。“她會是個好妻子,我不討厭她,但說實話,我也沒法愛她。她不認為我有資格這麼做。公主就這樣,還不如她的侍女。”
這就是維隆卡對妻子的全部感想,無論如何,他後來確實有了嫡子,將血脈流傳了下去。“命運女巫”海倫身上流淌著先民最高貴的血液,又因維隆卡戰勝邪龍的傳奇更加地位非凡,難怪在克洛伊塔,她與大占星師和外交部使者都不同。
討論完這個話題,他們已喝光了酒館的葡萄酒。維隆卡終於對學徒另眼相看。“這只不過是放了醋的果汁。”他宣稱,“我的藏品裡最差的都比它們強,不值得為了垃圾浪費工資。修士總有些奇怪的規矩,但你不會只喝葡萄酒,對吧?”
“我對酒不是很瞭解。”尤利爾拿實話回答。
維隆卡卻截然相反。他帶學徒來到他的私人酒窖,裡面的酒足以供給瑪朗代諾召開三天三夜的慶典。尤利爾曾替埃茲先生清點過倉庫,結果他發現酒吧的貯存只能填滿這裡的一個角落。各類酒多不勝數,以至於空中飄著的都是氣態酒精。“十分之一。”銀歌騎士長得意地告訴他,“有些珍品需要特別存放。嚐嚐這個,半支歌,我保管你半首歌的時間就會醉。”
回想地窖裡的壯觀景象,尤利爾也開始覺得自己一身怪味了。這是浪費時間的行為,但他確實樂在其中。當然,他也樂意與約克喝咖啡,重點不在飲品種類,而是放鬆的狀態。其實我也能在夢境世界恢復精力,學徒心想,娛樂帶來放鬆。
可惜美好時光短暫。“我得走了,詹納斯,祝你好運。”但願我也好運,能順利回到現實。他開始發覺頭疼了。他的現實錨點是喬伊,然而不管用什麼辦法,導師從來沒配合過。我能讓人戴頭盔,可沒法讓人摘頭盔。
……
麥克站在城牆上。
車輪在地上留下寬闊的轍痕,全賴侍衛插在馬車後的兩杆旗幟。金屬桿本就沉重,旗幟也是三層料縫在一起,但這也堅持不了多久,很快顏料會褪色,綴飾會脫落,連魔法都會消失。他本就打算讓伯納爾德離開至少半月,半年更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等他們回來,帝都的旗幟也該換成新的了。
要是一切順利的話。
凌晨時分,他再次見到了聖瓦羅蘭的蒼之聖女。她看起來十分憔悴,但多半不是因為早起。麥克比她更清楚森林種族的情況。在冬青峽谷破壞協議的精靈只是反對者的一部分,自然精靈也代表不了全部的森林種族。這些異族靠他們所謂的民主和虛偽的信仰神來選擇領導者,因此蒼之聖女的權力來自森林的民眾。一旦她的決定得不到支援,就意味著失去權柄。
冬青協議延緩了森林的死亡,麥克不介意用它來制約帝國諸侯,但森林種族本身卻相當不滿,只求速死。什麼地方都會有這種白痴。不過麥克不能否定這些人,畢竟他們的存在給他帶來了方便。
但他本沒打算從森林種族身上獲得什麼。聖瓦羅蘭的聖女是個年輕人,他以為她會順從年輕精靈的意氣和榮耀自尋死路,沒想到她選擇了妥協。皇帝死後,這對首相和主戰的將軍領主們是個沉重的打擊,他們在預言和森林的財富之間兩頭不討好。偉大的先知,帝國的國師狄摩西斯,只能責備內閣無視他的警告。
在麥克看來,也許他該說服皇帝參加海倫的婚禮才對,不可能有刺客在銀歌騎士長面前得手。他的母親為此而悔恨。
聖瓦羅蘭可不像她。森林種族送來了簽訂協議的蒼之聖女,彷彿能就此擺脫向帝國臣服的屈辱過去一樣。年輕的精靈認定她背叛了他們,將自己曾經支援的聖女推下深淵;老輩人樂於見到政敵倒臺,以便換來傾向他們的領導人。於是十分罕見得,內閣與森林種族達成了共識,都覺得自己大有收穫。
這女人不再是森林的寵兒了,麥克心想,她的希瑟沒來拯救她。他一點都不想再關心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