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
彷彿烏雲墜下天際,箭幕靜悄悄沒入圍牆。約克抬起頭,看見鋼鐵折斷、磚牆瓦解,箭塔如過熱的瓷器般從內部破裂,碎石迸濺。遠方莊園的燈火驟然熄滅。幾秒後,寒風夾雜血腥和塵灰迎面吹來。
西塔吹了聲口哨,聲音淹沒在劇烈的爆鳴和坍塌的巨響裡。
尤利爾再次放箭。掉落的廢墟如被洪水沖垮,一截樹枝從天而降,落到學徒的肩膀上。他們已衝過二十碼的泥沙道路,踏著毀爛的鐵門撞進莊園。
這時候,他們終於迎來了反擊。弩箭、羽箭,油瓶以及長矛火引一股腦兒丟向了大門,十字騎士從掩體和屋舍後冒出來,尤利爾只瞧見黑影。這些夜鶯再也藏不下去了。他鬆開手,抓住飛舞的韁繩,弓箭跌進馬蹄的塵埃中。約克仍在向前,離他足有五碼,這點距離甚至比即將臨身的箭矢更近。尤利爾抽出符文之劍,將它高高舉起。
恐怕這些教會的夜鶯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見到如此景象——光輝從敵人黃金般的劍刃上迸發,莊園的庭院裡,似乎有一顆明亮的星辰無聲升起。但這是蓋亞的神聖光芒,不屬於露西亞。堅韌的神術壁壘向外膨脹,將前方的襲擊者囊括在內,接著,蔓延的光輝猛然撞開進攻的騎士,再把遠端投來的反擊化為烏有。尤利爾甚至看見他們臉上的錯愕。
在布魯姆諾特得知菲爾丁神父的累累罪行後,我沒比你們好到哪兒去。這就是驚喜。“約克!”他發出提醒。
年輕的傭兵早已做好了準備。他面前是臨時組成的陣型,一排十字騎士在盾牆後舉起長矛,阻攔在戰馬衝鋒的道路中央。狂風吹起碎石,叮叮噹噹敲在他們的盔甲上。約克猛抽馬鞭,坐騎嘶鳴著加速,他耳邊卻只有蹄聲。一個心跳的時間後,屏障在一杆長槍前粉碎,鋼鐵刺透戰馬胸膛,從脖子後穿出。破裂的光影中,約克如一團烈焰灑入盾牆的縫隙,戰馬的鮮血也落在身後。
“殺了他們!”有個聲音喊。“處死異教徒!”這是另一個聲音。“不對,他是異端。”最後終結。
尤利爾知道這都不是他們的敵人發出的聲音。十字騎士圍上來,在盾和矛後怒吼、吶喊,接著被魔法驅散,學徒的庇護所只堅持了十幾秒,神秘度的差距才是牢不可破的屏障。而那些行跡隱秘的殺手,那些投身暗影的狂信徒,那些在夜幕下飛舞的夜鶯——仍保持著靜默。他們的歌是謀殺和屠戮的歌,臨死的人才聽得見。但在尤利爾面前,他們的匕首永遠也唱不出歌了。
他揮下劍,魔力自指間爆發,連符文之劍也顫慄起來,彷彿承重過度。他的戰馬發出哀鳴,但載著他繼續向前。夜空煙塵裡亮起煙花似的光帶,劍光猶如滿月,閃爍間在漆黑盔甲上爆裂。
最近的十字騎士像被巨石擊中,他們毫無抵抗地飛過矮牆,在半空就變成了屍體。目睹血流出破碎的胸甲,骨骼穿破皮革,哪怕是最為狂熱的修士,此刻也本能地遏制住腳步。他們畢竟不是無知覺的死人。
尤利爾終於能有片刻喘息,那一劍的魔力消耗堪比先前使用過的魔法的總和。鋒刃灌注憤怒和仇恨,幾乎能劈開任何阻礙。不過是錯覺。這些騎士並不好對付,他必須保持狀態。
刺客銜接進攻,牽起節奏。尤利爾感受到魔力的漣漪,頭也不回地往後架劍,一聲脆響,刺客的匕首被削成了兩截,碎片在背後的皮甲上劃過。他的手臂沒因滯澀放緩,若非對方及時止步,這一下就能割斷喉嚨。運氣。但運氣不是全部。尤利爾在半途與慣性角力,神文之劍倒砍向刺客,把敵人迫向側方。
白袍在眼前掠過,尤利爾沒因此出手。這不是他第一次衝進奧爾松莊園……上次他立刻出擊,卻只切開了騎士的披風,這一次他不會犯錯。細節鑲嵌在他的腦海中,把『靈視』用在戰鬥的短暫間隙,是尤利爾正在逐漸熟練的作戰方式。他割下頭顱,卻不知道它屬於誰。
長矛劃破他的護脛,尤利爾只得放棄刺客,調轉劍鋒應對撲來的騎士。神術的光芒突然升騰、爆開,使得視野一片雪白,可惜魔力仍是最好的指向。學徒一劍捅進他的肚子,擰著手腕抽回武器,體重把屍體慢慢拖倒在地。尤利爾正要向前,背上卻捱了一刀。他能感到皮甲被砍出了一道裂口,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孤傲禮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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