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克萊婭趕緊過來幫忙。“別!我得把周圍的組織都剝離……你來維持它的溫度。”她將罐子塞給尤利爾。“這是你們的藥劑。”
尤利爾沒明白:“什麼?”
“我派學徒去教堂購買聖水,但你已經提前帶來了。”克萊婭猛地揭開繃帶,帶起一層流膿的皮肉。怪異的氣味充斥房間,她的臉色都沒變一下。“還有蟬蛻,我不用按住他。”蟬蛻魔藥效果驚人,此等痛苦之下,傑德還能睡得很平穩。“他只是外傷,用不著更多魔藥,就連凡人的藥劑也行。那是給你的同伴準備的,他是元素生命,對吧?”
“沒錯。西塔。”學徒捧著瓷罐,手裡竄起火苗。神術的金色火焰小心地環繞著底部。
“那就是有點水土不服。各地的元素密度不同,突然改變環境會導致元素生命自身構成的紊亂。”醫師給出了專業分析,“聖城的光元素密度極大,對元素生命和元素使都有影響。別擔心,這不是很嚴重。”
“等等,元素使?”尤利爾意識到了問題,“多爾頓是暗夜精靈,也是個暗元素使。他會不會——”
“不,他很健康。”不知什麼時候,醫師克萊婭已經清除了傷口的細小木刺和髒繃帶,開始邊倒聖水邊重新包紮了。“納薩內爾先生是高環,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沒什麼可擔心的。事實上,少有人會受環境影響這麼嚴重。約克太年輕了,也沒那麼小心。”
儘管來到諾克斯快一年了,尤利爾還是沒法徹底分清神秘和普通人之間的界限。難道西塔還能感冒發燒?現在他可不敢肯定了。
尤利爾有點自責:“我不知道還有這種事。這裡的藥劑需要給他喝掉?”
“必須在最燙的時候喝。”醫師用剪刀截斷繃帶,“否則效果會打折扣。聖水不夠了。”她把瓶子交給學徒。“等他喝光,你們再來找我。”
“這裡面是什麼?”尤利爾接住空瓶子灌滿。
“一大堆你沒聽說過魔法植物,比如珍珠款冬和石麵包,還有噁心的魔怪口水、昆蟲鱗片跟水獺的屁股毛。”醫師一扭頭,看到學徒差點把罐子扔出去。“後面是開玩笑的。”她眨眨眼,“那些材料根本不值錢,而這裡面的東西很難配製。你得付錢,使者大人,四個金幣,是阿比金幣,我不接受黑城幣兌換。”
“好吧,我付得起。”
聖水魔藥滋滋作響,皮肉很快癒合,留下一道瘡疤。克萊婭指揮尤利爾接水清洗傷口,學徒掂量了一下高環的魔力水平,決定繼續拿神術沖洗。冒險者中少有神職者,醫師瞪大眼睛,痛心疾首地旁觀他的浪費。
“還需要多久,克萊婭小姐?”直到尤利爾提醒她,“藥劑正在沸騰。”傑德胸前的疤痕已經消失了。
“保持現在的溫度。”醫師克萊婭回過神。她抓住年輕侍從的肩膀,將對方從夢中喚醒。“你沒事了,小夥子,快從我的房間裡出去。這兒可沒有第二張床。”他開啟門,醫師發現自己的學徒剛剛將聖水魔藥拿回來。尤利爾覺得如果他提出用神術製造的魔藥抵價,恐怕她會立刻答應。
克萊婭把魔藥儲存好,那名學徒被她趕出去解釋情況。外面傭兵們的噪音透過門板,她才一開啟箱子,就不得不轉身高聲呵斥。頓時,整棟樓都安靜下來。醫師的房間是酒吧單獨的一間,與吵鬧的餐廳分隔,視窗經過擴建,設定成櫃檯向凡人和冒險者售賣藥劑。就算以高塔後勤部的標準來看,這裡的設施也稱得上齊全,病床對面的牆壁上甚至掛了一張名貴的肖像油畫。它被保護得很好,署名是『理查·格拉松』。
等待下一名傷員到來的過程中,尤利爾被趕到角落裡,以免礙手礙腳。他不敢反對。
“我的診所最近接待過很多魔法失控的元素使。”克萊婭的聲音從面罩下傳出來。“冒險者大半沒有接受過正統的指導,經常會讓魔法傷到自己。但那些都是人類,西塔確實是第一個。”
“這有點不尋常。約克雖然很年輕,但那是在他的同類中。按年齡算,他超過三百歲了。”尤利爾說,“我想他的人格成長相對緩慢,但控制身體元素應該比人類更熟練。事實上,約克在聖城時只是活躍而已,沒道理來到瑪朗代諾就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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