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是你在浪費時間麼?卓爾沒說話,但羅瑪可以聽見他的火種發出聲音。她立刻決定將傾聽心聲這件事隱瞞下來。
“我已經抵達了秘儀核心,但這裡不只有我一個人。”羅瑪站在一堆血紅人影都的包圍中,手裡引箭在弦。“我看見死者的火種,它們填滿了陷坑的每一個角落,為痛苦秘儀的運轉提供痛苦和絕望,直到最後被消化。”
紅霧帶來更多的靈魂,羅瑪鬆開手指,箭矢落進人影中,產生意料中的爆炸。又一支箭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弓弦上,彷彿由某種元素構成。“原本它們都很老實,但……出現了變化,我沒來得及找到破壞核心的方法,秘儀就開始以一種不同的方式運轉了。我猜德拉布萊找到了鑰匙。”
“你猜?”
就讓這些玩意掛在你身上好了。小獅子被他的質疑激怒。“難不成你能有什麼更好的猜測?”她一把撕下附著在卓爾腦袋上的靈魂。
“如果我回到陷坑邊上,你能與索倫對話嗎?”卓爾問。
“不能。”符文生命畢竟不是真正的生靈,索倫沒有靈魂,更別提火種。她一離開秘儀的陷阱就發現了。拉森模樣的人影和“國王”都是秘儀制造的偽物,羅瑪藉助索維羅掙脫束縛看見了多爾頓和淨釜中的惡魔,後者的火種好像太陽一般耀眼……戒指卻還是戒指。“絕不能離開淨釜之池太遠。”
“那個惡魔還在。”卓爾提醒。
“她受了傷。”這是羅瑪近距離觀察得出的結論。只不過由於火種的異常,羅瑪無法聽見惡魔女人的心聲。這點讓她非常在意。“痛苦秘儀的魔力越來越密集,你只要藏好就行。”大不了她把那些血紅人影丟在對方身上,教她寸步難行。
“我很想照你說的做,羅瑪,但如果事情真像你推斷的這麼發展,德拉布萊親王很快就會回到這裡。”卓爾提出了不同意見,“你能先回來嗎?”
如果不能,我呆在這兒有什麼用?
羅瑪聽見他的心聲,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考慮有道理。說到底,靈魂不能對活人做什麼,重量也不過是痛苦秘儀的效果。惡魔女人的火種亮得羅瑪不敢直視,別說多爾頓了,就連德拉布萊親王回到這裡恐怕都不如她。“你的詛咒起效了沒?”她不甘心地問。
“我很難對小機率事件抱有期望。不過只要我不去招惹她,她也不會追過來。”卓爾沒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你現在在哪?那些靈魂攻擊你了?”這話他說得十分別扭。
“它們。”羅瑪掃了一眼畏縮的血紅人影。先前我竟被這些東西嚇到了?不管怎麼說,它們確實長得挺兇,而且我沒意識到自己有武器。“現在都很老實,但鑰匙一開始引起變化,我就必須把它們打退。”
多爾頓直皺眉頭。“你受傷了嗎?這裡有的是神秘生物的屍體,你幹嘛非要跟它們打一架不可?我請求你,羅瑪小姐,這不是我們應付得來的戰場……”
“我當然可以應付。”索維羅魔藥給了她力量。羅瑪懷疑那些菸草本來是德拉布萊給自己準備的。血族親王掌握了秘儀,接下來肯定會藉助它提升神秘度。結果她還沒找到核心!“我也能保持理智。多爾頓,可你不一樣。”我不是艾肯,獨自一人也不會怕。真見鬼!他肯定聽出來我的猶豫了。可在找到秘儀核心前,她決不會離開。“你想怎樣就怎樣。現在聯盟也許已經與血族開戰了……去找你的朋友吧,祝你好運。”
多爾頓沒走,羅瑪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他們在數不盡的靈魂的包圍間前進,羅瑪拉開弓弦,射出活人看不見的箭矢,卓爾則在石頭的影子裡穿梭。她的手指逐漸疲憊,火種也漸漸黯淡,人影們越來越不怕她了。也許它們正期望消化我。
「惡魔沒走。」多爾頓說。羅瑪也屏住呼吸。“她很可能在等德拉布萊親王回來。”
她要搶鑰匙?羅瑪敢打賭,她比自己知道更多。這女人是黑巫師的惡魔,沒準是領頭人物呢。可惜羅瑪現在不能出聲,多爾頓也看不見她。血紅人影湊得更近了,羅瑪趕緊扎進淨釜之池,迅速吞食水底的魔藥。我的同族連鱷魚都能吃,她心想,這不過是些草葉。
就在這時,核心再次不安分起來。羅瑪察覺到附近的魔力富集達到了某種驚人的程度,整個島嶼都在發生變化。焦慮折磨著她,沒有索倫指引,她根本無從下手。我可以克服恐懼,對靈魂的恐懼,死亡的恐懼,但我仍無法找到方向。
鑰匙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