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攪亂您的計劃。”
“那不就得了。快滾去安排。”德威特打發他離開。
多爾頓只得照辦。他向來無法改變德威特的任何決策,也無需改變。作為近衛騎士他是合格的,最起碼在伊士曼這個人類王國,沒有人能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傷害到伯爵。先前的建議是出於謹慎,但他完全有能力承擔可能的風險。
現在他得吩咐格雷迪準備領主大人的坐騎。
潮聲堡沒有龍穴堡那麼悠久的歷史,但看起來卻比後者老了幾十歲。暴雨如注,拍打石牆和玻璃,拱頂的吊燈也搖晃不止。大風好像要將這座海岸上的堡壘連根拔起,捲到歌詠之海的波濤中去。多爾頓對天氣的乾燥和溼潤沒有感覺,反正有魔法可以避雨防風,惡劣的氣候也能退阻盜匪。他越過懸掛在牆壁上的一隻鹿頭,拐彎後在一座鯨骨雕刻的半人像前遇到了客人。
“您起得真早,命運女巫閣下。是休息的不好嗎?”
“恰好相反。”這位克洛伊的蒙面女巫聲音悅耳,面紗更引人遐想。“我休息得太久了。”
她的搭肩和長裙都是深紫色,有一剎那多爾頓將她錯看成了英格麗。好在她的藍色髮辮長到探出斗篷,圓形鈴鐺在髮梢無聲地搖動,魔力將他喚醒。我休息的才不好,多爾頓心想。這種錯誤可要不得。“吉爾斯阿納爾德總管奉命滿足您的一切要求。”他斟酌著說。
“他身上有血的氣味,令人不快。”
“可能因為他是血族吧。”顯然女巫並不滿意騎士海灣的招待。這件事他需要稟報領主,也許德威特會將這份工作轉交給洛朗維格。“真抱歉,以後他會少在您眼前出現。”但那是以後的事,現在這傢伙上哪兒去了?
女巫的眼神釘在他身上。“你也有血的氣味,騎士,比血族更濃烈。”
“這是職責所在,閣下。”說不定正是血族的氣味,暗夜精靈是那些大蝙蝠的敵人。
“希望你能堅守自己的道路。”
“我當然會的。”
“你的命運不在這裡,廷努達爾的暗夜精靈。”她審視他的異族面孔,目光經過腰間的咒劍時,透露出一種奇怪的同情。“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傳言占星師能根據真名推斷出人的過去未來,沒有秘密能瞞過他們。這種說法在神秘領域中大有市場,但多爾頓並不擔心。他已是高環的神秘,哪怕是克洛伊的“命運女巫”,也不可能一眼看透他的靈魂。至於他的故鄉,暗夜精靈的族名就是故土,這些連格雷迪都清楚。
“多爾頓影牙納薩內爾。”他便回答了。
“影牙先生,你不會喜歡吉爾斯總管,這我清楚。”她似乎微微一笑,“你們互相憎惡。對不對?”
“我沒這麼說,閣下。”
“你是個純正的暗夜精靈,也許我與你的族人們打過交道,他們通曉魔文和詛咒之毒,不知你在毒藥上的造詣如何?”
多爾頓不明白她要表達什麼。“我們不遵照人類的標準。”
“你既在人類之中,便應遵守他們的標準。”女巫與多爾頓擦肩而過,“這點相當重要。當然,暗夜精靈的敵人永遠是你的敵人,我只提醒你:你的身體裡也有鮮血流淌,它會牽絆你……血中有致命的毒素,也許比魔咒更難纏。”
細小的不安在他心底升起。“血族的血裔詛咒?感謝您的警示,但我從未鬆懈過。”
“但願奧托眷顧你。”女巫的背影在階梯處消失。
浮雲列車